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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德进入高中最后一年时,曾计划举办个舞会。
巴比特有意对这事显出乐观其成的样子。从他过去在卡特巴高级中学的愉快的回忆中,他提供了几个颇有意思的节目:一路到波士顿,头顶炖锅作为钢盔,以及猜字谜游戏,在其中你可能是一个形容词或一个数最。当他谈得起兴时,他发现没有人用心听他的话;他们只是忍受着他。那次舞会,沉闷刻板一如联盟俱乐部的舞会。客厅作跳舞场地,餐室则放了一桌高级点心,走廊摆两桌桥牌戏,泰德称打牌这些人是「一些可怜的老笨蛋,连跳舞也跳不了半分钟」。
每大早餐时间全都用来讨论这件事。没有人聆听巴比特有关二月份的气象报告,或是他清了清喉咙后对标题新闻的评论。他大怒说?「允许我打断一下你们这种独占对方的私人交谈——就听一下我说的好吗?」
「噢,别这样像个被宠坏的男孩!泰德和我就同你一样有权谈话!」巴比特太太愠愠地。
舞会那天晚上,当他没帮玛蒂达端上威琴亚店的冰淇淋和精美小点心时,他被允许四处走走瞧瞧。他深感不安。八年前,为威珞娜开高中舞会时,这些孩子都还是单纯无知的小毛头。如今,他们是这个世界里的男人和女人了,多么妄自尊大的男人和女人;男孩们对巴比特客客气气的,他们穿着晚礼服,傲慢地从银烟盒内接过香烟。巴比特听说过在年轻人的舞会中,有运动俱乐部的人士所谓的「不端行为」;听说女孩们会把她们的胸衣「脱置」在更衣室内,会「拥抱」和「接吻」,以及更多被认为是不道德的行为。今晚,他才相信了这些说法。这些孩子对他显得既粗鲁又冷淡。女孩们穿着红绒透明薄纱衣服,或是镶着亮片的礼服,而在她们满头披散着的短发上圈着闪亮的花圈。他急切地暗询得知,没有胸衣被看见脱置在楼上;然则,当然罗,这些火热热的躯体是不会被区区小钢丝束绑住的。她们穿着长袜是那种发亮的丝织品,便鞋是那种昂贵又不自然的,嘴唇涂着口红,眉毛画了眉膏。她们跟男孩脸贴脸地拥舞,而巴比特由於疑虑的嫉妒而感到厌恶了。
所有女孩中最坏的就是优妮斯·小野,而所有的男孩中最疯狂的就是泰德。优妮斯是一位飞跃着的女魔。她在房内滑溜着,恣意晃动着她那柔软的肩膀;双足灵巧地似纺织梭;她嫣然笑着,似乎诱引着巴比特去同她共舞。
随后,他发现了舞会额外之事。
随时,有成对的男女孩消失不见,他记起一些听闻,传说他们会从臀后口袋中掏出酒来共饮。他踮起脚尖睃巡着房屋四周,从每一辆停在街上的车子内,他瞧见了香烟头的火光,听到了他们尖刺的嘻笑声。他很想大声斥骂他们,然则(他站在雪地中,窥视着黑暗晃动的角落)他不敢这么做。他试着要自己圆通些。他回到前厅,这么哄诱男孩说:「嘿,如果你们任何人口渴的话,这里有些可口的啤酒哩。」
「喔!多谢了!」他们客气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