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掉电台,转向乔安娜。
“满意吗?亲爱的,现在人们都知道我还活着!”
“你太狂妄了……”
“不是狂妄,而是殷勤!乔安娜!”他笑着说,“现在立刻把'图勒号'改为'哥得兰号',作为正式的瑞典船只开往萨巴岛。”
“你又要复旧,还想回到过去的生活中!”她搂住他,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动。“我不想回到过去,只想看着未来,安德烈斯。”
“不过,我们要彻底清除历史遗留的残渣余孽。”他吻着她那正在抚摩着他脸颊的手心,“你说说,去萨巴岛是否就有这个含义?”
“是,可是,到那儿将意味着我们的完蛋……”
“不可能。”
“萨巴岛将成为加勒比海新海盗的司令部……”
“这事我也想过,亲爱的。麦克·唐纳德在去萨巴岛的途中还在抢劫。”
“这可不是我指派他干的。”乔安娜赶快申辩道。“我知道,我们要去阻止吉姆再干那种蠢事。”
“吉姆也是为了我。亲爱的,他弄了那么多的钱,目的是想摆脱费尔南多而另立山头。没有我,费尔南多就会完蛋。”她将下巴移到他的头部,双手抚摩着他的面部。
“吉姆是我的忠实信徒。”
“他敏少理智,是个没头脑的人。”赖赫微微笑了笑说。他想,我现在正在从事一项没人愿意干的事情。“我想让他的后半生过得有意义,教他改邪归正。”
“安德烈斯·赖赫,你是个传教士!”她吻着他的右面颊,“我真不敢相信,我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温顺的女人,一个无所作为的女人……这真是个奇蹟。安德烈斯……”
霍沃先生很快得知赖赫与大开曼电台通话的消息。台长亲自向总督先生打电话,把电讯员与赖赫的通话记录全文念给他听。
台长念完电文后,片刻间死一般的寂静,当霍沃先生领悟到电文的含义后,才顿感恍然大悟。他气吁吁地说:“只有把自己的灵魂抛在女人怀里的白痴才会辨出这样的话。谢谢您威廉斯。我怎么就没有估计到这一点呢?我对我们的整个搜索行动感到遗憾。感到耻辱!弄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我们追寻的是两个私奔的人!真是罕见哪……”
放下电话,霍沃喝了些高度白兰地。才回头给开曼布拉克打电话。
安内特听见电话铃响,就赶紧去接,本先生跟在她后面汪汪地嗥叫着。
“有你爸爸的消息。”霍沃先生说,“很遗憾,对你来说不是好消息,我的女儿。你爸爸现在正在加勒比海上漂游,他不让我们大家干预他的私生活,我们采取的所有行动都是白费心机。你爸爸已经死心塌地地投身於那个女人的怀抱……”
“乔安娜·泰伯。”安内特气愤地说。
“是她,是乔安娜·泰伯,她肯定是位十分漂亮的女人,要不我的朋友安德烈亚斯不会迷上她的,遗憾的是至今我们还不知道她的来历…… ”
“那条船是从达尔奎斯那里偷来的。对吗?”
“这还需要进一步查证。”(其实已被证实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条船叫阿尔特哈号。”
“安内特,昕我的话,我们都冷静些,不要学鸵鸟那样,硬把头往沙子堆里拱,不愿正视现实。”霍沃先生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爸爸满心欢喜带着那个女人回家来,可是,你却把人家赶跑了。安内特,安德烈亚斯乘坐阿尔特哈号回家时,他也许知道那条船是偷来的,那么安内特Ⅰ号在哪里?”
“在伯利兹港口修理。”
“胡说。安内特Ⅰ号也可能丢了!他们编造的多么神奇。谁驾驶着安内特Ⅰ号,现在它在哪里……鬼才晓得。”霍沃先生稍微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 “我的小宝贝,你不要任性,要耐心等待。依我看,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你爸爸导演的一场闹剧而已,他在为纯真的爱情而奔波。你应该宽容乔安娜……”
“我恨她。霍沃叔叔。”
“为什么?”
“她太年轻了,配爸爸不相称。”
“你这个嫉妒心强的毛丫头,你爸爸不只是属於你一人的……再说,你妈妈去世已好几年了。”
安内特放下听筒,没有再回答霍沃先生。她转身坐在沙发上,本先生把头搭在她的膝盖上。
“爸爸有了新夫人了,本,”她小声说,“但我却把她给赶跑了,要是她再能回家来,我们一定要克制自己,尽量与乔安娜和睦相处。不过,她永远不能代替妈妈,是吗?”
这条德国大狼狗瞪着琥珀色的眼睛盯着安内特,竖起两耳,不时地摇摇尾巴,它似乎在说;我懂了,你是要我不再反对她……
“如果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安内特继续说,“我一定请他们回来,一定,本……”
桅杆上挂着瑞典国旗的白色流线型快艇“哥得兰号”顺利地通过各个关卡。不管是古巴的巡逻快艇,还是驻紮在波多黎各的美国海军驱逐舰,它们遇上“哥得兰号”只是用无线电和赖赫博士说上几句英语,当他们知道“哥得兰号”是斯德哥尔摩一家机电工厂老板斯文·托尔桑的商船时,也就不再询问,只打声招呼就离开了。
哥得兰号沿途遇到的巡逻艇,军舰,没有一个到它附近仔细查看的,谁也没有想到,这条船正是所追捕的阿尔特哈号。费尔南多早已详细地报告了船的具体形状……如果巡逻艇稍加留意,赖赫他们说不定就大祸临头了。
哥得兰号在加勒比海上全速前进,向处女群岛对面的萨巴岛飞驰。
在离萨巴岛100海里的圣克罗里斯岛附近,突然有一艘美国快艇向哥得兰号追来,同时用无线电与它们联系。“请你们停一下。”
“为什么?”赖赫不解地问道。
胡安用力地压了一下油门操纵杆……阿尔特哈号忽地一下几乎跃出水面,像一条白色的巨箭劈开波浪在水上飞驰,看样子,仆么样的快艇也别想超过它。
“这是斯德哥尔摩的哥得兰号。你们没有看见我们船上的国旗吗?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的副船长是瑞典人,他想同你们聊会儿天,听听家乡话。可以占用你们半小时时间吗?”
“天哪!”赖赫站在驾驶舱里对身旁的乔安娜说,“我虽然会讲七种语言,可就是不会讲瑞典语。看来这下子要出漏子了……”
他又打开麦克风上的通讯开关,继续向对方喊:“请您代我问候你们的瑞典副船长。以后有时间请他喝家乡的威士忌。祝他交好运。很遗憾,现在我们不能停船,我们要去圣基茨岛交货,不能误了交货的日期呀。现在已经晚了!我们再不能耽误时间了。祝你们好运气!”
“遗憾。”美国快艇上的电讯员说,“一路顺风!”
“谢谢……”
美国快艇扭转方向离去了,哥得兰号在水面上继续奔驰。几分钟后,两艘快艇都消失在茫茫大海中,相互望不见对方的踪影。
胡安将船恢复正常航速,他一边用左胳膊抆去脸上豆粒太的汗珠,一边叹息松气。
站在他身边的赖赫博士也放松了神经,松了口气叹息道:“该死的!吓了我们一跳。一场虚惊。”
“他们根本就别想追上我们!老板。”胡安喊道,“这是一艘神船,它会飞!”
“这也算是瑞典老乡一种奇特的聊天方式?先生。”胡安幸灾乐祸地问。
这一问弄得他们3人都哈哈大笑。他们象孩子似地站在晃晃悠悠的驾驶舱里,迎着海风,欢快地唱起歌来。
“今晚痛痛快快地喝上些香槟酒!”赖赫喊道,“胡安。离萨巴岛还有多远?停船抛锚吧。”
“75海里!老板。”
“我们就在这里好好地休息一夜,明天会有好戏看。乔安娜,路易斯·维加斯是何许人也?”
“一个被释放的刑事犯,他能为我赴汤蹈火。”乔安娜回答,“但是,他会对你如何……我不知道。”
“所以,我们今晚要喝香槟酒。”赖赫放纵地喊,“怎么样?乔安娜……是不是我们需要用机枪和火炮来攻占萨巴岛?”
“不需要。”她举起双臂惊叹地说,“除了路易斯,萨巴岛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底细。我们伯利兹的出口公司在那儿设立了一个办事机构,它属路易斯领导,他们还在岛上养了一火池子出口水龟。如果与他们有争执的话!最好不要动刀枪,只能通过秘密谈判来解决。”
她将目光移向电台,赖赫领悟了她的用意。
“你说得对,亲爱的,只要麦克·唐纳德他们到了那儿,一切都好办了……”
“按照航行的时间,他们早该到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
赖赫爬在电台前,调节着电台频率,然后向安内特Ⅰ号呼叫。
对方似乎有人不分昼夜地守在电台旁边,刚一呼叫,扬声器里就传来了大胡子的声音。
“出什么事啦?”他喃喃道,“谁在呼叫?”
“我是船长。”乔安娜回答。
“船长!”大胡子高兴地似乎跳起来了,“船长在呼叫我们。乌拉。您在哪儿?船长。”
“先回答我,你们在何处?”
“就在萨巴岛跟前。”
“他们已经到啦!”乔安娜对赖赫说。突然泪珠从她的两只眼眶里流出来,她关掉了电台倒在赖赫怀里。
“安德烈斯,他们已经到啦。我的弟兄们已经到啦。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