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白璐懒得搭理她,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嘀咕了几句,「神经病!明明是自己担心他,还非得做出一副是在帮方凯的模样……」

闺蜜这么多年,秦真的神经紧绷起来是什么状态,她能不知道?

按照方凯给的地址赶到市中心的广场上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途中,秦真给程陆扬打了无数通电话,程陆扬最后才慢吞吞地接起来,用那种不正常的醉醺醺的语气问了一句:「干嘛?」

声音拖得老长老长,像是大舌头。

她沉声喝道:「你在哪里?」

程陆扬晕乎乎地看了看四周,「万达……广场?不对,我干嘛要告诉你?」

「就给我待在那儿别动!」听他这种醉得跟个二百五似的口吻,秦真劈头盖脸地骂过去,「程陆扬,你多大个人了?大晚上的一个人喝醉酒在街上乱晃,真当自己是帅得全世界人民都恨不能敞开怀抱保护你的地步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很危险啊?」

程陆扬愣住了,像是被她吓得不敢开口。

秦真不耐烦地又问:「你为什么喝酒?」

本来也没想他会认真回答,她只想知道他究竟醉成什么样了,岂料那边的男人居然底气不足地大着舌头说:「和……和他们吵架了……」

一边说还一边打酒嗝。

喝醉酒的程陆扬竟然变得十分乖巧听话。

秦真瞬间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们」是指的谁,上午和他通电话时,他明明是在程家大宅和父母在一起的。

她又问:「为什么吵架?」

程陆扬像是思考了片刻,费劲地说:「不记得了……他们骂我!」特别委屈的声音,说完还求救似的加了一句,「你帮我骂回来好不好?你那么泼妇,肯定能赢的!」

「我去……」秦真很想骂脏话,到底谁骂起人来更泼妇更可怕啊?「行行行,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广场上不许动!等我啊,我马上赶过来!要是我来了发现你不在,等我找到你你就等着被泼妇骂街吧!」

程陆扬被唬住了,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我想尿尿怎么办?」

「……」这男人喝醉酒是变弱智了吗?!!秦真好想死,冲着那边忍无可忍地吼了一句,「我叫你待在广场上别走,没叫你不准上厕所啊!」

「可是你说不许动啊,不许动不就是一步也不能挪吗?」程陆扬特别理直气壮地反问她。

「那你就憋死好了!」秦真愤怒地挂电话了。

汽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白璐淡淡地侧过头来瞥她一眼,「老实交代吧,什么时候生的?」

「什么意思?」秦真的语气还很糟糕。

「呵呵,看你对程陆扬这态度简直跟当妈的对亲生儿子一样,你什么时候瞒着我偷人生了野孩子?老实交代吧!」白璐跟看神经病似的看她一眼,「吼得那么撕心裂肺,他跟你到底啥关系啊?」

秦真简直不想搭理她,倏地转过头去看着窗户外面,把车窗放下了呼呼地吹着风。

车行在高速路上,一开窗,大风猛烈地刮进来,噪音大得吓人。

白璐愤怒地吼她:「秦真你忘了吃药是吧?高速路上开个屁的窗户啊!」

秦真没说话,手里紧紧拽着的手机却忽然又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竟然发现是班长,於是茫然地接起电话来。

「秦真?」那头的人问她。

「是啊,这么晚了打来有什么事?」她一边把窗户重新合上,一边问。

章锺林的语气很急,「还说呢!之前孟唐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你知不知道李老师住院了?脑梗阻呢,明天就要动手术了!这几天孟唐一直在联系你,结果你手机一直打不通。我问你,你到底要不要来看看李老师?她怕得不行,我们现在都在医院安慰她。」

秦真瞬间愣住了,「李老师住院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整个人都震惊了片刻,像是在消化章锺林的话,「还有,孟唐什么时候联系过我?我压根没接到他的一通电话!」

「胡说,我刚才还看见他一直打给你,怎么可能没联系过你?」章锺林很急,可是说到一半,手机却忽然被另一个人拿了过去。

秦真心乱如麻,却忽然听见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来了医院再说吧,李老师对手术有畏惧心理,你来劝她,她应该会好过一些。」

那声音温和清澈,如同春日的湖水,如同高山的清风。

秦真一怔,几乎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孟唐又补充了一句:「脑部梗阻很严重,手术风险也比较大,秦真,你最好亲自来一趟,免得……给自己留下遗憾。」

秦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只是用一种近乎於做梦的惶恐语气对白璐说:「李老师脑梗阻住院了,明天动手术,风险很大,不一定能……能成功……」

白璐的表情也一下子变了,二话不说加快了车速,「去医院!」

那天在同学会上,几乎是秦真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追了出去,自然也不知道李老师生病住院的事情。

而今恩师有事,白璐自然也是心急的。

然而就在汽车一路跨越高速公路,沿着孟唐给的医院地址飞驰的同时,还有另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非常听话地坐在广场的长椅上,一边正襟危坐地东张西望,一边告诉自己不可以乱动,不然泼妇小姐会来收拾他的。

他并不擅长喝酒,也很少喝酒,而今一沾酒却喝得个酩酊大醉,思维模式简直像个小孩子。

小孩子天真又单纯,对待他人给予的承诺是毫无怀疑的,就像此刻的程陆扬,满心以为只要等下去,那个吩咐他不可以乱跑、要一直等着她来接他的泼妇小姐就一定会很快到来。

夜里有一点降温的趋势,风也慢慢吹起来了,他坐在长椅上皱了皱眉,可怜地缩了缩脖子,却又很快伸直了。

他怕泼妇小姐万一来了看不见他,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