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算是认下了这份孽缘,同时也告诉凤羽珩︰“其实芙蓉比茹嘉大,我们逃到大顺之后,是怕身份败露,这才在孩子稍大了一些之后改了户籍,将她的生辰也少算了两年。郡主”他有些焦急的问︰“芙蓉她现在怎么样”
“您且宽心。”她告诉白巧匠,“我外公姚显在全力救治,我保她命在就是。至於那些首饰,送到之后慢慢改,不急。”
白巧匠长叹一声,知事情复杂,他也不便再多问,有凤羽珩的保证,他相信这一切总有一天都会过去。千周亡了,康颐死了,就连他这把老骨头近年来都闻到了泥土地气息。还能撑多少年呢总归在有生之年能看着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就好。
黄泉着人将白巧匠送到了客院儿,从白府搬来的打制首饰的台子也送到了,白巧匠一头扎进打制,再没与人多话。
凤羽珩与元淑妃都离去之后的景慈宫,皇后倚在炕榻上,一脸的愁容。芳仪在边上小心地侍候着,一颗一颗的给她剥着葡萄。
皇后看着那些脱皮而出的葡萄,忽然就问芳仪︰“你说,元淑妃说的那件事,信得几成”
芳仪剥葡萄的手顿了顿,随即又继续开来,同时回话道︰“依奴婢看,云妃娘娘在不在宫这事儿到另当别论,不过元淑妃列举的那几条奇怪之处,到不像是凭空编造来的。”
“这么说,月寒宫的确是有奇怪的举动”她想了想,不确定的又问了句︰“那云妃一向行事怪诧,若是她突然间就转了性子,那也不是太奇怪的事。”
芳仪点了点头,“的确,这宫里头最不好琢磨的就是月寒宫了,偏偏皇上又护得紧,外人谁也插不进去。这事儿若真听信了元淑妃的话,娘娘这边插手去管,万一人家云妃好好的就在宫里,皇上岂不是要降罪於娘娘”
“可若云妃真不在呢”皇后苦笑,“若真不在,就应了元淑妃的话,本宫身为宫皇后,却连个妃子逃跑都没看住,这也是大罪。云妃啊云妃,你可真是给本宫出了个难题。”
芳仪将剥好的一小碗葡萄给皇后递到了跟前,“娘娘吃点。疆域之的新进贡来的无籽葡萄,奴婢剥皮的时候都觉得甜呢。”
皇后哪里有心思吃,看着这一碗葡萄跟看苦药汤子似的,倒是又把凤羽珩给的药丸子拿在手,很是欣喜的道︰“那丫头真是有办法,这么好的药都制得出来,也亏得她有些孝心,不然本宫这病怕是也难好。”
芳仪无奈的道︰“有个事,奴婢原本不想跟娘娘提早说,怕扰了娘娘养病的心。还打算私下查着,待查明了再来禀告。不过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只能请娘娘给拿个主意。”她将凤羽珩之前的话又跟皇后讲了一遍,然后问道︰“娘娘,您看这件事是从太医院查起,还是从后宫”
皇后好半向都没说话,像是在想着什么,直待芳仪想要再问一次了,这才听到她幽幽的说︰“宫里事非多,终於也算计到本宫头上了。查了又能如何这事儿敢做,那就是不怕查,因为你根本也什么都查不到。这么些年下来,宫里的无头冤案还少么”
“娘娘的意思是不查”
“没说不查,只是眼下顾不上这个事。”皇后满脑子都是云妃到底在不在宫里,这个事情不弄清楚,她心里总是不安。
芳仪想了想,道︰“奴婢倒是觉得,这个事儿咱们就只能跟一人合作,那便是济安郡主。不管云妃娘娘在不在宫里,咱们估且盯紧了元淑妃那头,一旦她那头有了什么动静,立即就传到宫外去。至於究竟该怎么做,想来若是真有事,郡主和九殿下应该比咱们急。如果没事,不妨也卖她个人情。”
皇后点点头,赞许的对芳仪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主意一出,她心情也好了起来,剥好的葡萄一颗一颗扔到嘴里,“恩,很是甜呢。”再想想,又提醒道︰“管住嘴,此事万万不可传到皇上耳朵里,他一着了云妃的事就容易冲动,这朝廷可不能因此而乱啊”
且说存善宫,元淑妃那头,经了凤羽珩的那番震慑,到让她有些犹豫起来。仔细一想,这事儿之前确是自己太鲁莽了些,云妃在宫虽不是居最高位,但在皇上心地份量却是不同,这宫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皇后都不能走进天武帝的心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那年天武帝微服出宫,在一处山寨子里遇到了云妃。自从有了云妃,宫再没添任何一名妃嫔,他也更是没宠幸过任何一名妃嫔。这么些年来一直独居昭合殿,只与个太监为伴,跟皇后都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对她们这些妃子,却是连样子都不愿做的。
这样的一个存在,她但凡去碰,不管成与不成,都是触了天武帝的逆麟。成了,赢不回天武帝的心,败了,就是万劫不复。
元淑妃想明白这层道理,不由得起了后怕,一个激灵打起,整个儿后背都湿了。正准备跟月秀吩咐去此事莫要再提,却见那跛脚的太监荣真又进了来,到她面前小声道︰“主子,月寒宫那头又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