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起放置在一旁的“茶则”,余跃将翠绿娇嫩的新芽,拨弄出少许,倒入3只琉璃杯中,含笑转过头来,凝视冷风露吹弹欲破的姣好脸庞。
“嘿嘿......这一式的名称,迤逦香艳,唤做清宫迎佳人。”
常年在“凝香谷”内静修,冷风露几乎甚少远足,又正值怀春之际,面前一双眼眸灼灼有神,言语略带挑逗,不由顿感娇羞,婵首低垂,嘴角却泛起一丝盈盈笑意。
“咳咳......”
此行毕竟有所图谋,无论年岁,抑或修为,余跃足以当得起长辈,行为不便过於孟浪,当下干咳了两声,适可而止。
“甘露润莲心。”
余跃转而正襟危坐,取过绵巾包住瓷壶把手,先向琉璃杯中,注入少量山泉。随后,手中的青花瓷壶,翩若惊鸿,在半空中三起三落。
“凤凰三点头,碧玉沉清江。”
一连串的手法,本已娴熟老到,又经筑基修士的运转,更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冷风露早已偷偷抬起头,目不转睛,只是心头无端地如小鹿轻撞,混杂着喜悦与期待之情。
余跃此刻目不斜视,神情专注,对女儿家的微妙心思,似是无所察觉,将1杯冲泡好的葱绿香茗,轻轻推送至冷风露面前,含笑示意。
“此所谓,大士捧玉瓶!”
茶道中的这一式,乃属尊客之意,纵然面对1名晚辈,余跃依旧没有丝毫的怠慢。冷风露的神智,已然有些迷茫朦胧,此时如梦方醒,略显慌乱,一手端起琉璃杯,微张檀口就欲品尝。
“哈哈哈......冷姑娘别心急,其间另有干坤,足可一观。”
余跃忍俊不住,抬起右手,指了指冷风露手中的琉璃杯。
“咦......果真奇妙有趣!”
冷风露一双杏眼明眸,顿时圆睁忽闪,被面前的一幕所吸引。
杯中茶水晶莹透亮,如一池春波荡漾。饱受滚烫山泉浸泡,“明前雨润”的嫩芽,渐次舒展开来,叶芽尖尖,如笔直的铁枪一般;而展开的叶片,则与迎风飘摆的大旗相仿。
“以茶道品级而论,一芽一叶为旗枪,已属上佳;一芽两叶则称雀舌,更属难得的珍品。”
冷风露手中的一泓新茶,清碧澄净,芽叶千姿百态,随波轻微晃动,恰似一个个活灵活现的生灵,自在随心,翩然起舞,充斥着十足活力,盎然情趣。
“此乃春波展旗枪,先观其形,令人赏心悦目,浮想联翩。而后,慧心悟茶香,感悟阳春之气,万物生机。最终,方是淡中品致味。”
1杯茶水看似寻常,平日无人留意,居然内蕴大道。
“深幽淡雅出天地,至清至醇而至真!”
余跃先前的泡制手法,尚属凡尘技艺,最终的品评,则是悄无声息,已升至道法之说,且在不经意间,不着痕迹,若是细加品味,着实有些玄妙。
“天地至理,玄妙无方。万法归宗,莫不如是。”
这一番见地阅历,由凡入道,令冷风露渐感震撼,心神不觉沉浸其中,亦烙刻下一个深深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