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露骄傲地扬起了嘴角,憨态可掬。
“茶叶么,倒确属极品,只是可惜......”
看了看杯中的汤水,余跃浅尝即止。
“哦......余前辈言下之意,晚辈冲泡之法有误,暴殄天物?”
起初,冷风露满心欢喜,待到余跃放下玉杯,一脸的惋惜之色,心中恍然大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杏眼圆睁,耍起了女儿家的小性子。
“茶道一艺,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虽出自俗世凡尘,被视为不入流的旁枝末节,但世间万物,皆有其相通之处。”
淡然一笑,余跃的神色却十分郑重。
“正如同一术法,修者见解手法不同,亦会千差万别。”
冷风露“噗嗤”一笑,不服气地小声嘟喃。
“不过一杯普通的茶水而已,竟会有如此玄虚?”
面对冷风露的质疑、无礼,余跃含笑不语。
“余前辈所说的茶道精髓,不知晚辈是否有幸见识?”
冷风露话音未落,但见精舍内1道青光如电,疾飞而出。
“哢嚓......哢嚓......”
余跃随手一招,上百截“冻顶雪松”的枝干,自行堆放到面前的案几之上,长约2寸,拇指般粗细,树皮已被剥落干净,新鲜莹白,整齐划一。
“《茶经六之饮》说,凡茶有九难,一曰造,二曰别,三曰器,四曰火,五曰水,六曰灸,七曰末, 八曰煮,九曰饮。”
俗世茶道於修者而言,绝无艰深晦涩一说,但冷风露从未涉足,乍闻开篇的一通茶理,不由微感惊讶。
“九难之中,又以候汤为最。候汤者,火候、定汤是也。火候,乃火之力;定汤,则是定夺水温。”
在余跃的示意下,冷风露取来1只青花瓷壶、3枚晶莹剔透的琉璃杯,将铜炉中原先的沸水,倒入1只小巧的铜盆之中,重新注入深山冷泉。
“《茶疏》有云,火必以坚木炭为上,然木性未尽,一旦余烟入汤,汤必无用。故先烧令红,去其余烟,兼取性力猛炽,水乃易沸。”
依照余跃的嘱咐,往铜炉添送木柴一事,由冷风露一力承担,一次加足3枚即可。
“煮茶生火,以木炭最佳,次用柴薪,诸如桑木、槐木、桐木、栎木之类,火力炙猛,故弃之不用。”
看了看泉水的质地,余跃甚为满意。
“活水还需活火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冷风露渐感新鲜好奇,专心照看炉火。
“冲泡嫩叶新茶,水质大有讲究。山水为上,江水次之,井水最下。山水多取乳泉、石池漫流之水,凝香谷锺灵天秀,冷姑娘所采山泉,甘甜清冽,实乃上佳之品。”
得到前辈的赞许,冷风露更加兴趣盎然,跃跃欲试。
“炉火通红之际,茶铫始上。扇法轻重徐疾,亦需有板有眼。所谓君子观火,有要有伦;得心应手,存乎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