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余跃的来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自霍危楼眼底闪过。
“嘶......余师弟的灵根属性,竟驳杂如斯,能晋升筑基之境,堪称奇事一件!”
知晓余跃的身世,霍危楼不但没有丝毫轻视,反而兴趣甚浓,刚才的一番话,也不全然是恭维之词。
“嘿嘿......余某的灵根资质,
冠以平庸二字,都似有高估之嫌,可谓一塌糊涂。” 虽未出言点破,余跃暗自汗颜不已,笑意中略带尴尬,一张老脸微微发烫。自身地位水涨船高,哪怕是明显的短板,也会被人自行忽视,就连堂堂一宗之主,也见风使舵,未能免俗。
“咳咳......宗主谬赞,余某愧不敢领。”
余跃微微欠了欠身,正色说道。
“师弟能侥幸突破,全仰仗宗门底蕴深厚,列位先祖前辈庇护,同门平日相互扶持。宗主治理有方,本宗之崛起,指日可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正值喜庆之时,余跃亦投桃报李,大肆吹捧了一番。霍危楼表面淡然,微微颔首,内心还是十分受用,两人相谈愈发愉快融洽。
足足一炷香的工夫,余跃方才辞别宗主,在山脚稍事沉吟,信步来到了一处旧地,放眼整个宗门之内,数年来唯一有过交集来往,唯有阵禁授业夫子曹踞庭。
“相识遍满天下,知己寥若星辰。”
人之相交难,相知更难,既是悲哀,也是无奈。
“原来是余师弟……”
余跃含笑於门外, 一袭淡青法袍,卓尔不群。乍见之下,曹踞庭惊喜交加,眼眸之中瞬息剧变,极其复杂。兴许过於激动,抑或深感荣幸之至,颚下花白的胡须,不住微微颤抖,咽喉处急促地上下滚动。
与宗主霍危楼会晤之时,余跃成功晋阶的喜讯,早已传遍了“天遗宗”上下。内心显然历经一番挣扎,曹踞庭一阵手忙脚乱,仔细整理仪容,最终神色庄重,躬身施礼。
“晚辈曹踞庭,恭祝余师叔筑基大成!”
余跃先是略有愕然,继而一丝苦涩无奈的笑意,浮上面容。
“咳咳......夫子毋需如此多礼。”
眼前之人须发花白,已日渐苍老,余跃深深看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寥寥数语,淡淡地予以勉慰,在曹踞庭的恭送声中,飘然自行离去。
“本座初入宗门,即得夫子多方提携,受益良多。所谓饮水思源,筑基回宗之日,特地前来探访致谢。”
彼此境界的巨大差异,不仅在修为实力上,横着一道天堑,无形之中,也竖起了森严的结交壁垒。即便余跃洒脱不羁,肯屈尊下交,以曹踞庭一板一眼的学究性情,万万不敢接受。
“唉......平辈论交的过往,唯留存於追忆之中。”
落日的余晖中,1具高大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曹踞庭一手扶倚竹门之上,神情迷离,独自喃喃低语,眼眸中老泪隐现。
“自古英雄出吾辈,一代新人换旧人,甚慰老怀!”
字里行间似欣慰、亦感伤,还带着一丝不舍和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