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归灵看她一眼,形色安详道:“叫你守在家里听消息,你偏不肯,要死要活的非跟着来不可,既来了,又这么沉不住气,真是何苦自己找麻烦?”
何如霞冒火道:“这是我的事,你少罗嗦,连我爹都得让我三分,怎么着,你倒敢排揎起我来了?”
屈归灵笑了笑,道:“你好歹定下心来等着吧,二姑娘,姓万的消息递过来,不会错,他们三更泊岸,随即登陆,不到那个时分,急也是白急!”
何如霞没好气的抬着杠道:“假如姓万的情报有误,或者他们临时变更行动计画呢?你能打包票?”
抓起一把细沙,又任沙粒自指缝间隙泻落,屈归灵心平气和的道:“整体行动,时间的安排与遵守最为重要,若非万不得已,不会轻易改变,尤其行动的得失关系全局成败,就更要按步就班的实施了,二姑娘,现在对方显然尚未发生万不得已的情况,是而改变行动时间的可能就小之又小……”
何如霞悻悻的道:“或者姓万的出错——”
摇摇头,屈归灵道:“这样重要的消息,万沧不会出错,事实上,他已将同样的情报内容通知过我们三次,截至今晚最后的联络时间为止,并没有任何改变,所以它的正确性应无疑问。”
冷笑一声,何如霞道:“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求证过程和应变方法,我却懵然不知,屈先生,真该恭喜你,在我们帮口里,只这些日子工夫,你居然已经参与到最高阶层,问闻机密的等级,连我都超过了!”
拱拱手,屈归灵无奈的笑着:“得罪得罪,二姑娘,这可不是我有意僭越,乃是帮主及贵帮各位首要们过份抬举,盛情难却之下,不得不附诸骥尾,滥竽充数一番……”
何如霞其实心中高兴得很,因为自己属意的人,能获得大家的尊重及认同,不就代表了个人的眼光正确、见地独到么?她了解她父亲和长辈们对她情感投注的默许,知道不会在与屈归灵的契合上发生阻碍,然而,美满的将来,还要看今晚这一关能否顺利渡过才算做数,一想到海面的某处,浮移着那些待要扑岸的豺狼虎豹,她一颗蹦跳的心不由得又揪紧了!
屈归灵诧异的望着她,轻声道:“怎么不说话了?二姑娘,你该不是真在生我的气吧?希望你谅解,我的立场相当困难,其实我从不想奢求什么,更没有本份之外的企图,我只是——”
拦住了屈归灵的语尾,何如霞沉沉的道:“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现在烦的事,根本和你说的扯不上一点干系,屈先生,我担心即将来临的这场风暴,福祸之分,便将决断於此……”
屈归灵从容的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老古人原是这么说的,好歹豁力撑着、顶着就是!”
何如霞蹙着眉道:“说得倒是轻松,你就不明白人家心头是多么个滞重法,屈先生,我一直想要问你,今天一整日,你和爹他们都谈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