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1 / 2)

烈日孤鹰 柳残阳 1804 字 1个月前

九十一

第二十六章 浮海乘波凝杀气

“海口集”港外十多里的水面,三艘双桅大鸡眼帆船,正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巡游着,船上的双帆都只半升,并不十分着力的兜着风劲前进,高翘的船尾下,划出淡淡的波痕,光景显得平静又和祥,甚至带着点慵懒的味道。

阳光照耀里,似乎真像是个逛海的日子。

但是,位居当中那艘船的船舱内,气氛却颇为僵凝,不仅毫无平静和祥的意味,更且充斥着森寒的阴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悸栗隐伏着,萧索里,透着令人窒息的重压。

船舱的面积相当广阔,一干人便围成圆形坐在那儿,圆的顶高点,坐着是魏长风,环绕四周的人们,则有“铁桨旗”下“风啸殿”殿主“生死环”石重、“云起殿”殿主“长鞭”卢存敬、首席执法“白髯血爪”万沧、“燕子”危中行、“黑摩韧”宫子郁,以及另两个形象冷肃、体格瘦削的中年人。

石重气色灰败,右臂满缠白布,整只胳膊用一条丝带倒挂在脖颈下,身子虽在长衫的遮盖里,仍然显出多处极不调和的凸凹,可见他身上另有包紮,受创不止一端;卢存敬的模样更不堪瞧,一条左腿齐膝截去,断口处的裹布尚印着血渍,他人坐在那里,不如说是半躺着,时不时呛咳连声,分明一付老病缠绵,油枯灯尽的德性。

“白髯血爪”万沧的样子远算不错,他倒是混身周整,完好不缺,只是表情沉郁凝重,看上去阴晦苦涩,带着一股霉气,了无奋发欣荣之状,瞧在眼里,未免令人泄劲伤神。

宫子郁与危中行也都紧崩着面孔,目光下垂,双手交叠,一副老僧入定的架势,在做作的镇静中隐透着冷峻——或者是沮丧。

那两个面貌严酷的中年人,留着短髭的一位,是“铁桨旗”“电舞殿”

的殿主“九翼鹏”卫啸;横过鼻梁一条刀疤的朋友,则为魏长风的多年至交“反手夺命”沙无恨,沙无恨乃是千里迢迢,特地从西陲赶来,替魏长风助拳掠阵的。

在经过长长的沉寂之后,魏长风终於悠悠忽忽的开了口,声音之幽渺飘回,宛如来自墓墟地心:“从上次卷袭‘千帆帮’总坛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经过这一个多月的休息整补,养精蓄锐,应该可以再行发起第二次攻击,不过,我看各位眼下的态势,似乎都不大起劲,士气低落至此,这仗还能打么?”

围绕周遭的人们没有一个吭声,大家都默然危坐,像是皆已神游太虚去了。魏长风双目巡转,冷冷一哼,语调逐渐变为严厉:“无论任何一个帮口、一个集团,它生存的基础就是团结,团结才能奋进,奋进依恃的是士气、是决心,这彷佛一列竖立的骨牌,有其连贯作用,立则并立,倒则俱倒;自我”铁桨旗“成帮以来,雄峙四海,扬威江湖,可谓是无往不利,又几曾有过今天的颓唐,目前的衰败?然而势由人创、运由人争,莫非各位就甘心认命,只在一次打击之下便失却勇气,丧了意志?”

又在一阵僵窒以后,“白髯血爪”万沧先是一声干咳,才小心翼翼的道:“瓢把子的话没有错,我也不相信大伙只吃过一次败仗便消了锐气,问题在於人的意志要配合现实的形势,方能发挥士气的功效,瓢把子,眼前的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在头一次攻击蒙受重大损失之后,我们如今的力量是否足够展开第二次阵仗,恐怕大为可忧——”

魏长风不悦的道:“你不要单考虑我方的实力消长,万首座,经过那一次交锋,‘千帆帮’又何尝不是损兵折将,元气大丧?两相抵算,他们的情况,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

“风啸殿”殿主石重稍微移动了一下坐姿,嗓调暗哑的启口道:“瓢把子,‘千帆帮’的折损固然不比我们小,但以现存的力量而言,他们却超过我们,又是以逸待劳,占尽地利的优势,我方若是不能补充人马,增强实力,以压倒性的优势攻扑,结论至多和第一次的拚杀相偌,假设行动的发起,只为了玉石俱焚,同归於尽,瓢把子,我认为意义上就值得斟酌了!”

“白髯血爪”万沧深深颔首,表示赞同:“石殿主的看法极有见地,瓢把子,我们争的是全胜,是敌亡我存,不该有两败俱伤的打算,如此,则非得从长计议,善谋对策不可!”

魏长风烦躁的道:“现下何来‘压倒性的优势’?月前一战,不但本旗所属损伤惨重,几不成军,连远来助阵的各方好友也大半殉难牺牲,卖命流血的事,临时再图广邀帮手,增强实力,真是谈何容易!”

一直沉默着不曾出声的“反手夺命”沙无恨,习惯性的摸索着自己鼻梁上的那条疤痕,身形微向前倾,平静又徐缓的道:“长风兄,我有一言,不知是否问得?”

魏长风忙道:“且请直说无妨。”

沙无恨淡淡的道:“‘黄香社’的‘三龙王’曹笃,与长风兄你不是儿女亲家吗谊属至亲,‘黄香社’又人强马壮,兵多将广,应该能够帮得上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