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飞鸥和尚的情况似乎比屈归灵要风光些,他除了跌坐地下,吁吁喘息之外,就只有右胸的僧衣划裂,显现出一道血痕。但是,为什么他的脸色竟灰败至此,且痛苦沮丧之态这般溢於言表?
屈归灵还站得住,固然站得相当艰辛,站得摇摇晃晃,却好歹是站住了。
又是一声号叫,任雪绮满面涕泗交流,哭得有如杜鹃啼血,断人肝肠:“师父,师父,姓屈的好狠的心啊,他……他又把江桦的左手废了……”
飞鸥和尚仍在喘息,面孔的肌肉不停抽搐,太阳穴连连鼓跳,双目凸瞪,胸口急剧起伏,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一句话回答。
屈归灵望向何如霞,沙哑的开口道:“二姑娘,你安好么?”
只这一句话,何如霞刹时百感交集,双目热泪盈眶,喉头哽咽,血流沸腾,她起了一股冲动,几乎就想奔过去拥抱住屈归灵——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点点头,仅能颤声吐出几个字:“我……我还好……”
屈归灵慢慢移动着脚步,向何如霞靠近,飞鸥和尚坐在地下,连眼珠子都不稍转,像是根本不曾看到屈归灵的动作一样。那边,跪在江桦身旁的任雪绮,不由悲愤填膺的泣叫着:“师父,他们想逃,他们打算就这么无付无偿的逃走,师父,你老要阻止他们,要替你的外甥报仇啊!师父,师父,求你开金口,求你现神威……”
飞鸥和尚盘坐在地,依旧不言不语,当然,也依旧没有丁点回应。
屈归灵向何如霞伸出手去,语声里透着乏倦:“我们走吧,二姑娘。”
非常自然接住屈归灵伸过来的手,手好冰凉,何如霞紧紧握住,却有些愕然道:“能走吗?”
苍白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微笑,屈归灵不再多说什么,他引领着何如霞,步履蹒跚的走往坐骑之旁,直到他们上马扬鞭,灰沙飞扬中奔出了好大一段距离,何如霞才定下心来,确认是“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