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归灵恳切地道:“可能是我过於谨慎了些,屠兄,此来贵帮堂口,所担干系匪轻,稍有失闪,便牵连极大,且消息如若泄露,则必立时引起刀兵血祸,是而言行之间,不敢不加小心……”
霍邦微微向前倾俯上身,不觉嗓门也放低了:“不知屈兄驾临,有什么紧要大事见告?”
屈归灵道:“一封信。”
霍邦与屠难生都愣了愣,几乎是齐声问道:“一封信?”
屈归灵形容凝重地道:“是的,二当家,大掌法;请问有一位何如霜何姑娘,与贵帮何老板是什么关系?”
两个人同时大大一震,霍邦急切地道:“屈兄,你可是有了如霜的消息?她正是我们当家的大小姐!”
屈归灵沉默了一会,表情黯淡地道:“很抱歉带给各位的是一桩恶耗,何姑娘已经去了……”
霍邦僵窒了好半晌,一张清癯白皙的面孔不禁扭曲起来,他哑着声道:“你,屈兄,你是说,如霜她……她死了?”
屈归灵轻轻点头:“同何姑娘一齐被害的,还有另外四个人。”霍邦音调颤抖着:“那是派出去侍卫如霜的本帮四名好手‘浪里四蛟’……屈兄,就没剩一张活口?”
屈归灵苦笑道:“是我亲手掩埋了他们……”
这时,屠难生激动得两眼全泛了赤:“屈兄,可知道是谁下的毒手?”
屈归灵道:“不知道,当我抵达现场的时候,情形已经很糟,那四位朋友业已断气,便是何姑娘亦已在弥留状态,她托我拿一封信亲呈何老板,再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去了……”
说着,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只湖水绿的丝面小荷包来,打开荷包,一条细致闪亮的小金链子已摊在手掌上,小金链子还悬吊着一块方形雕镂着隐隐云帆图纹的白玉坠,霍邦一看到这件饰物,立时忍不住悲从中来,一声低号,泪水便夺眶而出!
屠难生强忍哀伤,咽着声道:“没有错……是如霜的项链,打九岁那年她就戴着,却未想到项链还在,人已不在了……”
吸着气,霍邦抽噎着道:“屈兄,那封信——?”
屈归灵肃穆地道:“信就在我身上,二当家,但我允诺过何姑娘,要将此信亲呈何老板。”
连连点头,霍邦抹着泪道:“原该如此,原该如此;屈兄,且请稍坐一时,我去去就来!”
於是,他匆忙起身,向站在一边的马杰招招手,两个人急步走出厅外,屈归灵望着他们的背影,禁不住长叹一声,胸膈之间宛如压上一块千斤重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