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身，沈佑的笑容就凝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这个少女穿着青色衣裙，梳着常见的双丫髻，姿容寻常，放在人堆里，一眼都找不到的那一种。

饶是沈佑清楚冯少君易容术的厉害，一时也分不清这到底是崔宅里的丫鬟，还是冯少君本人。

“奴婢见过沈公子。”少女行了一礼，声音陌生:“三姑娘令人送了信来，今日无暇回府，请沈公子速速离去。”

沈佑:“……”

这份促狭，除了冯少君还有谁?

沈佑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默默无语地看着眼前少女。

少女抿唇一笑，声音恢复原来的模样:“是不是被我吓了一跳?”

这声音柔婉悦耳，再熟悉不过。沈佑飘荡不定的心，瞬间便安稳了。他走上前，握住冯少君的手:“我等你一个时辰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沈佑告假一声就能出来。她告假过后，还得去杨公公私宅“换脸”，免得被有心人盯上曝露身份。

冯少君轻笑一声，手指在沈佑的掌心里轻轻挠了一挠:“我们进屋子说话。”

沈佑只觉心尖被挠得颤了一颤，喉咙有些发紧，身不由己地就随着冯少君去了闺房。

门一关上，一双身影便合二为一，紧紧相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一个月才见一回面，而且，每次都是不同的脸孔。

沈佑略略俯下头，冯少君仰头，等了半晌，却未等来热切的亲吻。

冯少君有些讶然。

沈佑黑眸中露出无奈，低声道:“对着你现在这张脸，实在亲不下去。”冯公公那张脸也就罢了，毕竟是他梦境中悄悄喜欢过的模样……现在这样，他委实接受不来。

冯少君扑哧一声乐了:“你稍等一等。”

说着，从沈佑怀中离去，坐到梳妆镜前。从妆盒里取出一瓶特制的药水。用柔软的纱布沾着药水，仔细地抆拭脸庞。将脸上的易容药物一点点抆拭干净。

然后，一点一点地露出真容。

这换脸一般的情形，颇有些神秘诡异，又有着难言的刺激紧张。

沈佑还是第一次见，心扑腾扑腾跳得飞快。

冯少君将脸上的易容药物抆得干干净净。因着长期易容，她的脸颊比平日还白一些。此时，她目中盈满笑意，脸颊也浮起两团嫣红。目光在铜镜中和沈佑的视线相触，冲他嫣然一笑。

这一笑，犹如在沈佑胸膛里点燃了火苗。

沈佑大步上前，将她搂入怀中，用力吻住她的唇瓣。

冯少君身体微颤，伸手搂紧他的脖子。沈佑愈发用力，似要将她的身体揉进自己的体内。

……

两人一番亲昵痴缠，不必细述。

许久过后，沈佑才抬起头。他从袖中摸出一个狭长精巧的锦盒，送到冯少君眼前:“送给你。”

以沈佑的沉默少言，指望他说什么甜言蜜语，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就这么短短三个字，冯少君自己便咂摸出了无限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