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茸茸接过饭团后,并没有送入嘴巴,而是一伸爪子,将饭团从笼子间的缝隙处给扔了出去。
这一着大出朱重阳的所料,这小动物的灵性丝毫不亚於一个孩子,因为不想听邋遢和尚的罗嗦,假意接过饭团,实则是要扔掉,当真是让人又感好笑又感惊讶,想不到这家伙如此任性又有趣。
邋遢和尚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茸茸刚将手中的饭团扔出去,邋遢和尚便纵身跳过去,将饭团接住,然后再递给它,茸茸接过来之后再扔,和尚再接再递,如此这般十多次后,茸茸似乎知道自己是不吃不行了,这才勉强将饭团吃了下去。
这只动物吃东西时犹如松鼠吃松果,双腿站立,两条上肢捧着饭团,
露出老鼠似的门牙,三下两下便将饭团吃了个精光。邋遢和尚微笑着看它吃完后,又从怀中掏出一把花生递给它,然后又将笼子放进了茅屋,看他的神情之开心,似乎就算是孝子对待父母,也不过如此了。
做完这些,邋遢和尚转过身来,这才想到朱重阳还在这里没走,刚才他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茸茸身上,几乎到了物我两忘的地步,此刻回到当下,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捧着断了的手指皱起眉头,他问道:“你还没走?”
朱重阳道:“我自然没有走,我还有许多事想要问你呢,对了,那是什么东西?”他指着茅屋里的茸茸问道。
邋遢和尚不悦道:“什么什么东西?那是洒家的命根子,它叫茸茸,你就当它是我的孩子好了。”
朱重阳道:“和尚还有孩子,当真是天下奇闻了。”
邋遢和尚谈起这只小动物,顿时来了兴致, 他露出慈祥的笑容道:“我刚遇到茸茸的时候,他还不过只有巴掌这么大,不知道怎么了,它的父母也不见了,它还受了伤,看来是刚刚遭遇过一场浩劫,我见它无依无靠,孤苦可怜,最令人揪心的是它还受了伤,偿若我不收留它,它定然活不了多久,因此我便将它带回来给它医治,那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了,不知不觉间,我和茸茸之间生出了感情,反正我在山中也是孤单寂寞,它也是孤苦无依,我们就相互为伴……茸茸本来长得可欢实了,但今年天气变暖之后,它就开始掉毛,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没想到它掉毛越来越严重,最后竟然掉秃了几块,我一看这还行?这不是和那瘌痢头一样了么?因此我给它用了一些药,但这些药都是人用的药,用在它头上还不知道行不行……”
朱重阳听他讲得滔滔不绝,怕他没玩没了地讲下去,便打断他的话头道:“你知道你有一个兄长百里潜行,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听到朱重阳提起百里潜行,邋遢和尚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他长叹一声,对朱重阳道:“这些事,还是去我屋里谈吧。”
朱重阳跟着他走了百十步,来到一个山洞,朱重阳笑道:“你住山洞,却让茸茸住屋子,你对它倒还真是不错。”
邋遢和尚道:“那是,它就是我的命根子,也是我在山里唯一的伴,自然要让它住得好一些。”
朱重阳本想问他,你当它是伴,它可曾将你当成伴?如果是相互为伴,为何还要将它关到笼子里?但又怕这么说伤了他的心,他不肯再跟自己将百里潜行的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