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两人已经走了一百多里地,太阳骄烈,两人吃了饭便原地休息了片刻,然后准备起行。
草原上除了远处偶然发出的动物嘶鸣,一切都安静极了,就在这时候,慕容寒山感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凉意,似乎有一股杀气在向两人袭来,但四顾周围,别说是人,就连牲畜都没看到一只。
那杀气是又从何处而来?
慕容寒山抬起头来,向天上看去,几片游云后,有两三只苍鹰在空中翱翔,相距这么远,杀气也绝非大鹰传来的。
班阑珊一时不知慕容寒山在找什么,他低头看了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他们拉车的马儿却受了惊般人立而起,接着向北逃窜,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马车上,又怎能任马儿发疯逃走?慕容寒山展开轻功,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追上了马车,扯住了马缰,然而马儿还是在挣扎,慕容寒山好不容易才将马儿控制住,然而他心中的疑惑更甚。
在身后跟来的班阑珊因为坠后,这时候有了发现,他连蹦带跳地从南边向北跑,一边跑一边喊道:“蚂蚁!有蚂蚁!”
这里乃是西北边陲的草原,草地中有蚂蚁蚂蚱之类的,那岂非很正常?班阑珊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慕容寒山正要责怪他慌里慌张的,这时候他也看到了蚂蚁,明白了班阑珊为何惊慌。
原来不是一只或者一群蚂蚁,而是铺天盖地的蚂蚁就像水波一样从南向北用来,密密麻麻的蚂蚁忽然出现,就连慕容寒山都看得头皮发麻,他也明白了马儿受惊的原因,别说是马儿,就算是自己,见到这么多的蚂蚁,也会吓个一条。
在人的印象里,一只或者一堆小小的蚂蚁,根本无关紧要,甚至无从提起,但漫山遍野的蚂蚁聚集在一起,那就是一场恐怖的景象了,慕容寒山最先镇定下来,他看到东西两面的蚂蚁延绵得极长,自己赶着马车,未必能饶过这片蚂蚁的海洋,他知道只要是禽兽,最畏惧的就是火,蚂蚁似乎也是如此,他喊道:“快找干柴生火!”
班阑珊听到慕容寒山的喊声,一边跑一边从地上拾捡树枝干草一类的生火之物,等到他来到马车旁时,已经捧了一把,两人立刻打着火折子点起了火,他们用火将自己和马车围城了一个火圈,只不过柴火还是不够多,班阑珊和慕容寒山两人又趁蚂蚁大军赶来之前拾捡了一小堆,等到两人抱着柴火进了火圈后,蚂蚁大军已经涌了过来。
果然蚂蚁是怕火的,冲到他们的火圈前面,蚂蚁大军一分为二,绕过火圈继续向北行去。
马儿在火圈中,仿佛也明白了主人生火的含义,不再狂躁,涌来的蚂蚁铺天盖地,黑压压一片,犹如潮水一般,这种奇景别说慕容寒山,就连班阑珊也还是头一次遇到,他问道:“这些蚂蚁干什么去?去北面打仗么?我一辈子见到的蚂蚁,加在一起也没有这些蚂蚁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多。”
慕容寒山也是啧啧称奇道:“连你经常来往西边都不知道,我又怎能知道?中原闹洪灾的时候,有人见过无数的老鼠穿山过海,那是因为他们的巢穴被大水淹了,不得不搬迁到高处,如今天清气朗,这些蚂蚁为何如此迁徙,我就想不明白了。”
班阑珊听慕容寒山提起无数老鼠,想起了老鼠毛茸茸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机灵,就在这时,他忽然想明白了:“鸟儿到了冬天就会南飞,难道是因为南边太热,就要到夏天了,所以它们向北而去?”
慕容寒山摇了摇头:“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这种事我在中土从所未闻。”
不同他们再去推测,他们很快便明白了原由。
因为马儿又狂躁不安起来,慕容寒山也感觉到那股杀气越来越强烈,因为蚂蚁已经北去,杀气也不像是蚂蚁传来的,他思之不通,便一个纵身来到了马车车厢顶部,向南看去,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同时也明白了为何蚂蚁会向北逃窜。
在蚂蚁的浪潮过去后,跟在后面的,是数不清的颜色斑斓的蛇,这些蚂蚁原来是畏惧这些蛇虫,所以才被赶着逃窜,似乎整个草原上的蚂蚁和蛇全都来到了他们的周围,很多蛇的颜色和草色相近,因此远了也看不清楚有多少,只有一些颜色鲜艳的蛇才看得清楚明晰,班阑珊站在地上,还不知道远处的情形,他问道:“看到了什么?”
慕容寒山沉声道:“将车辕砍断,生火把!”
班阑珊虽然不知道慕容寒山言下之意,但还是乖乖地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锯子锯断了两根车辕,然后在火上点燃,做成两个火把。
慕容寒山看到刚才还在天上盘旋的老鹰时不时俯冲而下,冲向这片蛇海,用鹰爪抓住一两条蛇后便振翅而去,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慕容寒山看老鹰捕猎的动作,对於出剑时的转折有悟於心,这老鹰今日足以吃个饱,这么多的蛇,几只苍鹰所能捕捉的,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
看到蚂蚁大军过后,这支蛇的大军又要赶至,慕容寒山从车厢上跳下来,马儿还在焦躁不安,慕容寒山轻轻摸了几把马鬓毛,安抚了它一会,班阑珊问道:“你看到了什么,为何让我点火把?”
慕容寒山道:“是蛇,无数条蛇将要赶来,咱们的柴火恐怕不够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