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三十二年夏,六月。
凉州唐王李昱当机立断,与原州曹魏势力、饶州刘汉势力结盟,以示诚意,在凉州与原、饶二州交界,退兵三百里。
……
饶州,汉王宫。
使臣代表刘汉与李唐结盟返回,得到嘉奖,借兵之议却是被婉拒。
可无人知道,当日夜,刘昀得到了一封使臣带回的唐王秘信。
次日。
刘昀下令,对凉州不设防,令大将严忠率兵三十万,兵出常兴府,全权抵御大虞来犯之北路军。
此举押上一切,可谓一场豪赌。
……
原州,魏王宫。
不比汉王刘昀骨子里带着一丝赌性,曹孟生性多疑,纵使与李唐势力结盟,仍心存疑虑,犹豫是否分兵防凉州一手。
最终。
在方锐暗暗以当初资助的玉佩气运影响下,曹孟才下定决心,以关治为帅,并五虎上将之二:鲁、赵,携二十万大军拒敌;另,马、黄二将,各领兵五万,拱卫中枢。
……
一时间,天下目光聚焦西南三州。
……
不出意料,李唐、曹魏、刘汉三王结盟,勉强整合实力,面对大虞二路大军亦是节节败退,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一触即溃。
夏去秋至,秋去冬来,仅仅半年时间。
饶州。
纵使刘汉大将严忠据城而守,在大虞老将卜亚子挂帅的北路军下,已丢失两府之地,也就是此人用兵持稳,才让局势暂时焦灼僵持。
原州。
面对以三皇子应彦为帅、名将阎兆年为副帅的南路军,曹孟势力,更是丢失三府之地。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关治利用原州多山多林的地形,展开了麻雀战、骚扰战、游击战。
总之,一个核心战略思想: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亡。
在兵力、精锐皆不如对方的情况下,给大虞南路军造成了不菲损失,战损比竟略略占优。
……
原州,白云府,虎头山。
大虞南路军大营,旌旗烈烈,甲兵如林。
中军大营。
“十一月初八,魏军劫掠粮草,击退之,死三十九,伤八十六。
十一月十一,魏军半道偷袭,击退之,死四十七,伤七十三。
十一月十三,魏军夜间袭扰,击退之,死二十二,伤五十八。
十一月十三,魏军投毒水源,击退之,死二十一,伤三十三。
……”
南路军主帅三皇子应彦一身蟒袍,扔下奏报,哂笑道:“兆年啊,我本以为,来此原州,会是一场旷世对决,却没想到净是来捉老鼠了。”
“一群不成气候的乱军罢了,非如此,又能如何?我坚信,殿下定会取得胜利。”
对面下首,一位身穿银甲的青年将领,阎兆年抱拳道。
“对此战胜利,我从不怀疑,只是,若消耗过大、兵力损失过重,那也不好看啊!”
“殿下之意……”
“攻敌所必救。”
“魏都颍和府城?!”
“兆年知我心意也。”
应彦抚掌而笑:“我欲令淳於将军领兵十万,兵压渭南、渭北二城,做出进逼魏都颍和府城之势;自身率军驻扎雁荡山,以逸待劳,等待关治前来送死。”
“殿下此计甚妙,只是,欲夺颍和,须先拔除渭南、渭北二城。渭南、渭北二城,互为犄角,易守难攻,曹魏马、黄二将又非善类,这容易衍变为一场消耗战……当然,剿灭此二贼只是时间问题,吸引来关治也足够。”
“不,那路大军只是明面;暗中……”
“奇渡阴山,直捣颍和?”
“不错。”
应彦颔首:“兵者,诡道也。此般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明暗结合……兆年以为可行否?”
“有大军与鲁、黄二将对峙,吸引魏军注意力;阴山又地势险要,高不可攀,却对我飞龙卫不成问题;曹魏王宫中,又有姬赋等人可为联络……此计可有七八成胜算。”
阎兆年分析着,忽而单膝跪下抱拳道:“还请殿下将此重任交予我。”
“大善,深入敌后,纵横千里,斩将擒王,非你莫属也。”
应彦长身而立,慨然感叹道:“若是此计功成,那便是原州战事结束之时,届时,兆年,你当为首功。”
……
很快,大虞南路军做出动作,关治军中即刻察闻动静。
“将军,我们可要去勤王救驾?”
“稍安勿躁。”
关治轻抚长须道:“那路大军自有马、黄二将抵挡,非是轻易可破,另外,我这就上疏王上战略转移,并携大军靠近雁荡山……”
如此说着,他却是眸光一闪:‘大虞南路军,已深入原州远矣,是时候传信主公了。’
……
原州,颍和府。
“是时候收网了!”
方锐挂断与关治的‘千里传音符’通话,豁然起身。
他这半年等待,任由大虞南北两路讨逆军在原州、饶州肆虐,目的有很多:骄纵敌心;分散敌兵;拉长敌方补给;等待大虞大军进入口袋……
现在,即将到了掀开布局,屠大龙之时。
“虞道友、雪儿,该走了。”方锐找去,告知虞云澜、辛雪儿二人。
“好。”虞云澜只是颔首。
她身无挂怀,无牵无累,自然随时可走。
“叔叔,又要搬家么?”
辛雪儿跟随方锐,从凉州到饶州、再到原州,搬家都已经习惯了。
“是啊,去见证一场好戏。”
……
三日后。
方锐给曹孟留下一封书信,挂印而去,带着虞云澜、辛雪儿二人不知所踪。
……
魏王宫。
“报,方主簿留信一封,挂印而去。”
“哦?速速呈上来。”
曹孟看过书信,顿时脸色铁青,暴怒拍案:“好好好,好一个天机道人,还教我‘多行善事,好自为之’,当真是岂有此理!”
他的愤怒,不是因为方锐这个人的离去。
——如今,曹魏势力麾下人才济济,并不缺乏,曹孟在意的是方锐弃之而去背后所代表的‘不看好’,或者说某种意义上的不祥之兆。
再加上,近日前线战事不利的消息频频传来,让郁积的烦燥一下子爆发出来。
“通缉令,追索那天机道人,死活不……”
只是,曹孟的话还未说完。
“报!大王,不好了,虞军兵临城下!”
“什么?你说什么?”
曹孟怒目瞪去:“虞军不是还在白云府么?来犯的一路大军,也被我五虎上将马、黄二将挡於渭水,虞军从何而来?”
“莫非是谎报军情?当斩!”
“大王,确有其事啊,虞军已到城外了,那旗帜之上的‘虞’字,小人怎会认错?”
“这……莫非是偷渡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