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松化作土地野说道:“大家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不过你们先别走,待会帮我个忙。”
这时候天上的云雨开始消散。
先是铅板似的黑云变为厚重阴云,随后阴云变为一层薄云,山风吹过,薄云成为白云又被吹走……
久违的阳光出现了。
云松凯旋回村。
只有排教一帮人和船夫来欢迎他们。
百越寨的百姓全藏身於屋子里,他们看向云松的目光并没有太多善意。
见此云松就笑了。
他爬上鼓楼大声说道:“百越寨的百姓听好了,你们以往犯下的罪孽并没有被洗清,贫道知道你们对我有意见,没关系,贫道宽宏大量,不与你们一般见识。”
“贫道现在要离开你们这里了,不过临走前贫道做一件好事,然后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遭你们虐杀而成的鬼新娘并没有被贫道给超度,嘿嘿,你们但凡是曾经参与害过人家的人赶紧自求多福吧,它会找你们报仇的!”
“江湖不远,但咱们再也不见!”
“贫道走也!”
云松从鼓楼上飞身跳下,一个没站稳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他带上阿宝和一行人迅速去往码头,排教的窦大眼无奈的说道:“恩人,你们先走吧,我们走不了,我们的船没有煤炭可以烧是走不成的。”
云松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们在这里等,能等来煤炭吗?”
窦大眼沮丧摇头。
云松说道:“所以你们将船暂时停在这村里吧,反正百越寨不敢得罪你们排教,他们不敢动你们的船。”
“这样你们可以先坐我们的船,我们送你们去你们最近的堂口,你们到时候再回来便是。”
排教的汉子们纷纷点头:“恩人好主意。”
而他们那艘帆船的船老大着急的说道:“道长,咱们也走不了,咱的船没法掉头……”
“找拉窍的把船拉出去不就得了。”云松轻松的说道。
船老大苦笑道:“是这个道理,可是我们去哪里找拉窍的呢?”
云松笑而不语。
排教的小火轮上装了不少货物,窦大眼指挥手下以最快速度搬运了其中贵重的上帆船。
胡金子趴在船舷上看他们忙活。
他有些难以理解,问道:“老窦……”
窦大眼急忙说道:“哎哟哟,咱可当不起胡兄弟你这声称呼。”
胡金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大笨象对此表示很茫然:“怎么了?为什么金子叫他老窦后自己不开心了?”
云松笑道:“因为在有些地方,‘老豆’这称呼相当於‘爹’。”
胡金子显然也知道这种称呼,他刚才一时疏忽让人占了便宜。
这样他没什么好心情去跟窦大眼聊天了,便直接说道:“大眼儿,你瞎忙活什么呢?排教的名声那么响亮,百越寨还敢上你们的船、偷你们的货?”
窦大眼讪笑道:“话这么说没错,但还是以防万一吧,哥几个,手脚都快着点,别让人久等!”
排教帮众搬运了一些箱子上船,然后去帮助船工干活。
一切准备就绪。
云松让船工们绑好窍绳扔到两岸,然后下令:“各位鬼老哥鬼老弟、鬼老姐鬼老妹,大家伙出来帮帮忙,把我们的船拉回江里去!”
树荫草影下还有河水里纷纷有鬼冒出来,它们上岸抓起窍绳,拉着帆船在乌蒙河上开始倒行。
几百的鬼在拉窍!
满船船工吓得跪地磕头。
排教一行人也头皮发麻、腿肚子打颤,窦大眼抱拳一个劲的对云松赞叹:“恩人,你牛逼,你真牛逼。”
百鬼拉窍。
它们鬼多力量大,很顺利的将帆船拉回江里。
云松焚香。
这些鬼闭上眼睛贪婪的吸香火气,等到香烛燃烧殆尽,它们纷纷钻入水里离开。
船老大开船,他们继续顺流直下。
窦大眼问道:“恩人你们要去哪里?”
云松说道:“福生无上天尊,贫道要去沪都……”
“这么巧?”窦大眼兴奋的叫了起来,“我们也是去沪都呀,我们排教南方总舵就在沪都。”
双方目的地相同,这样窦大眼就说不用麻烦船老大再去周边找他们排教的分舵了,直接回沪都就行,等到了沪都他把情况汇报给掌教,再让掌教就近安排人手去百越寨开船。
云松乐得不用绕路,反正他们船大,这样可以顺路把他们捎带回去。
他去看望了一下田芳母子,母子两人安然无恙。
这样他放下心来,然后等到晚上去找了胡金子。
阿宝骂骂咧咧的夹着腿摇着屁股往外跑。
他问胡金子道:“你是怎么回事?”
胡金子讪笑道:“我就是闲不下来,所以喜欢逗阿宝,不过我不是真喜欢摸它牛子,就是这小家伙一被人摸了牛子就会……”
“你这时候还跟道爷我装傻呢?”云松很不爽的说道,“你把我当傻子糊弄呢?”
听到这话胡金子有些茫然:“哥哎,我怎么糊弄你了?你不是因为阿宝找你告状然后才来找我的吗?”
云松说道:“阿宝是个硬气孩子,它从来不找人告状。”
船舱外的阿宝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样操作?
云松继续说道:“我问的是你的身份!你到底什么人?靠近我有什么目的?”
胡金子恍然的拍了拍脑袋:“原来你是为这事来找我的,我是胡金子,关外胡家第六代传人,我靠近你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欠你人情,然后看你要走江湖我也跟着走江湖,这样咱们可以彼此照应一下。”
云松虎着脸说道:“你还搁这儿跟我扯淡呢?”
胡金子无奈的举手向天:“我没跟你扯,我可以发誓!本来我就是想向你报恩,等报恩结束就离开,因为这次我离开关东来中原,就是为了查多年前一件事!”
“什么事?”云松问道。
胡金子黯然道:“我女人失踪之谜。”
“事情是这样的,哥你不用急,你坐下咱们慢慢唠嗑,我真没啥要瞒着你的,你随便问我随便说。”
他拿了把竹凳给云松,然后打开了话匣子:
“事情说起来不复杂,早些年我来中原认识了个姑娘,这姑娘叫武佳人,俺俩挺投脾气的,便私定了终身。”
“本来俺俩决定一起去关外老林子里养貂找老山参,男耕女织这么过一辈子。”
“结果后来她给家里做一件事,等到她做了这件事以后变了一个人,跟我私定终身的那个武佳人不见了,我当时找她好几年没找到!”
“现在我这不是感觉自己身子骨越来越差劲了么?於是就趁着还能动弹,我寻思我得再回中原努力一把,嘿嘿,要是还找不到她的下落、找不到她的线索,那就算了,算俺俩有缘无分。”
“反正我寻思着我得尽全力去找她试试,能找到最好,找不到无所谓,这样以后我死了去九泉之下见了她的鬼魂,也有脸说一句我没有辜负她的情义,她当年看中我不是瞎了眼的事!”
他这番话说的干脆利索,语气跳脱、眼神飘忽,不管总哪个角度来判断这都像是胡言乱语。
可是云松却觉得他说的是实话。
因为他这番话里有一些大破绽,如果他要说谎糊弄自己,不会露出这种破绽——
“你说你早些年认识了武佳人?你还说你感觉最近你身子骨越来越差劲?这什么意思?”
胡金子笑道:“就是话里的意思呗,我跟俺媳妇儿认识是年轻时候的事,现在我不年轻了。”
云松惊愕的看着他:“你多少岁你说这样的话?”
胡金子摇头道:“前些年我脑袋瓜子出了点毛病,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具体多少岁了,不过肯定是六十开外了。”
云松倒吸一口凉气。
胡金子面色红润、头发漆黑有光泽,脸上一道皱纹都没有,简直跟方世玉版的李连杰一样,然后他说他有六十?
这他妈是六十?
没人信!
云松难以置信的看向胡金子,胡金子沾沾自喜的摸了摸脸说道:“你看我不像六十多的人是吧?其实我都不信,但我真六十多了。”
“我刚来中原的时候,大金的末代皇帝还没有退位呢,那时候哪有什么军阀割据各地当大帅?这些大帅那会都在撒尿和泥玩呢!”
云松抱着头问道:“可你、可你怎么这个样子?不是,你怎么这么年轻?换头了?化妆了?这他娘就是让婚庆公司p也p不敢把个六十多的人p成这样啊!”
胡金子乐呵呵的笑道:“哥你说啥呢?后面这话我怎听不明白?”
云松叹气道:“你听不明白就对了,反正你当我是胡言乱语吧,我现在他妈太吃惊了,吃惊的胡言乱语了!”
胡金子说道:“没啥好吃惊的,我就是去过一条龙脉,当时让龙魂给缠上了,然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直变了好些年,我估计我到死都是这样儿了。”
“不过你别看我年轻, 其实我不年轻了,老头子了,嘿嘿,我自己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我是折腾不了几年了,就是有老山参续命,我也顶多能再活个十年八载吧。”
云松脑海里闪过啊呜给他遗留的经验,他震惊的问道:“龙魂缠上人后确实可以让人逆生长然后越来越年轻,可是它会让人一直年轻直到成婴儿啊,你怎么……”
“我运气好呗。”胡金子呵呵笑,“我当时被龙魂缠上后也以为自己要完犊子了,结果俺大哥厉害,俺大哥想办法把我给救出来了,我那会正好变成现在这样子,以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子了。”
云松问道:“你大哥?这又是谁?”
胡金子摇头道:“俺大哥与咱的事没关系,他是我好大哥,我答应过不把他的消息传出去的,这是男人的承诺,所以我不能跟你说他的事。”
“但他跟你没关系,我这次进中原也跟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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