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吐了一口烟,道:“贤侄看来昨夜有收获,你能进入白雾,这让我挺出乎预料,还是那句话,虎父无犬子!”
“不过,府里这件事确实在我掌握中,我的性命没有危险,是我那两个女儿离家太久,不了解家里现在的情况瞎担心。”
“贤侄你不必担心,我听说你昨夜一晚上没闭眼,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不过你别回公孙无锋家里了,我赐你一座院子,你搬过去吧。”
云松诧异问道:“大帅不想知道小道昨夜查到的信息?”
鹿敬天笑道:“你能查到的信息我应当都知道,而我需要的信息你恐怕查不到,我还是等我外派的手下回来让他们去查吧。”
云松平静的说道:“那大帅知道五饼死在地里压根不是什么百鬼搬神术,它是以屍体唤来冤魂怨鬼进大帅府?”
鹿敬天嘴角不自觉的抖了抖,然后阴沉着脸点头说道:“我知道。”
云松又问:“大帅可是知道您虽然梦游多日,但最早时候能出现在您身边的鬼应当不多,是五饼死后鬼才多了?”
鹿敬天硬挺着说道:“我当然知道。”
云松再问:“那大帅知道五饼效忠的不是您而是少帅?”
鹿敬天猛的一拍桌子厉喝道:“贤侄你去休息吧,我大帅府的事与你无关了!”
云松要走。
鹿敬天又喊住他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云松说道:“小道知道大帅府后花园有鬼出现,这些鬼要害大帅。但大帅能驱使花园中那棵通灵老树来放出灵气保护自己,所以一直以来有惊无险。”
“但是这次有人命令五饼下狠手来对付大帅,而且这人恐怕还联手了大帅枕边人……”
“报!”这时候外面猛的响起一声喊叫。
鹿敬天怒道:“大清早的嚎什么嚎,哪里死人了吗?滚进来,不是要紧事的话本帅要枪毙你!”
警卫慌张的进门说道:“是金仓县来的电报,金仓县县长父子四人全被人杀死,看手段是神丁门所为。”
鹿敬天挥拳捶在了桌子上:“曹卫甫!你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去给本帅找到他,传本帅命令!”
“等等,”他猛的皱起眉头,“本帅不是安排了警卫团里的铁卫去金仓县保护廖县长一家了吗?曹卫甫他竟然如此嚣张?”
警卫说道:“回禀大帅,警卫团的铁卫没有去金仓县……”
“怎么回事?”鹿敬天勃然大怒。
警卫茫然摇头:“电报里说他们确实没去。”
云松心里一动,问道:“福生无上天尊,大帅,您派去的铁卫是不是以左二领队?”
鹿敬天点头。
云松说道:“您最好去鹿角牢看一下,恰好是小道来筑城当天,左二本来带队要去往金仓县,结果被少帅的鹿角卫给抓走了,带队抓人的那个人好像姓邱?”
旁边的警卫立马说道:“邱大丰,绰号邱疯子。”
云松想了想,就是这个人。
鹿敬天脸色空前难看:“好,很好!”
“报!”外面又响起一名警卫的喊叫。
鹿敬天猛然暴怒,他一把摔掉手中雪茄怒喝道:“进来,怎么回事!”
这警卫同样满脸惶恐:
“回禀大帅,神丁门一夜之间鸡犬不留,所有人都死了!”
鹿敬天跟火烧屁股似的站了起来。
云松也是心头一震。
筑城真的要大地震了!
警卫掏出一封信递给他说道:“这是、这是巡捕队搜罗神丁门后发现的一封信,看信封留言说是给您的,需要您亲自过目。”
鹿敬天接信撕开看去,很快面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传我大帅令,全军高级警戒,全员战备!”
“遗皇族啊遗皇族!你们真霸道,你们行啊,你们是落毛的凤凰而已,太过分了、太没有数了!”
他将信纸揉作一团摁在了桌子上。
云松吊着眼珠子想去八卦一下。
一夜之间筑城风云变幻,这种事可是不常有的。
鹿敬天不给他机会,直接将信纸摁住了,然后他暴怒的抬脚踹在案桌上,一下子将桌子踹的滑出半米远。
他又捞起地上花瓶摔下,眼睛都红了:“遗皇族!区区遗皇族!区区一群文朝余孽、一群余孽而已!”
“他们竟然敢挑衅我?竟然敢挑衅我!无法无天,他们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们不知道这黔地是谁的天下吗?”
咆哮声中他抬脚去踹座椅。
结果没踹动。
云松以为他会更是生气,结果他却是突然冷静下来。
鹿敬天重新坐下伸手抚摸自己踹到的地方,说道:“好,他们不是想让我挂帅印退位吗?那我就看看他们的本事!”
“本帅祖上葬於龙脉,乃是真龙天子,有真龙保佑谁能逼我退位!”
“再传我帅令,让少将带第一师出征,以最快速度给我剿灭盘踞在新仓县的二师余孽!”
“新仓县竟然敢窝藏他们,给他们提供钱粮,很好!攻破新仓县,三军不封刀,我要让普天下都好好看看,看看这黔地是谁说的算!”
云松听到这话豁然色变:“鹿大帅,你要屠城?”
鹿敬天冲他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说道:
“怎么了,贤侄,你也想去过把瘾?我听说你家迁居沪都之后可是一改过往霸道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这大善人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云松说道:“福生无上天尊,鹿大帅请三思,如今报业发达,黔地又是内忧外患,您应当先以怀柔手段稳定后方,再团结后方力量去解决四方问题……”
“够了,你要教训本帅?”鹿敬天阴骘的看着他。
杀气压抑不住。
云松稽首行礼,叹道:“小道不敢。”
鹿敬天甩手说道:“行了,你先离开吧,本帅有其他要务要忙,先不招待你了。”
他前脚出门,鹿敬天后脚就咆哮:
“把那个不孝子给本帅带进来!”
鹿饮溪姐妹出门送云松,将他送去了之前与公孙无锋约定好的茶楼。
云松笑道:“咱们还来这里干什么?这都一晚上了,公孙师兄还能在这里等一晚上?”
鹿濯濯说道:“别说一晚上,只要他答应在这里等你,那就是一年他也会等!”
“公孙与你们一般的男人不一样。”
这话把云松给说的不高兴了。
什么叫一般的男人?
我是一般的男人?
结果打脸来的格外快。
他们进入茶楼,公孙无锋并没有在这里。
鹿濯濯皱眉问老板,老板惶恐的说道:“回禀二小姐,公孙长官昨天就被少将给带走了。”
一个店小二斗胆说道:“对,公孙长官回家了,我早上还看见他去药房抓药来着。”
“抓药?给谁抓药?”鹿濯濯纳闷。
店小二下意识的说道:“给他自己呀。”
鹿濯濯的心顿时吊了起来:“公孙先生怎么了?他生病了?”
店小二要回答,店老板瞪他一眼,他急忙将毛巾甩在肩膀上离开。
鹿濯濯顾不上细问,赶紧叫了黄包车赶去公孙无锋家里。
公孙无锋、大笨象等人都在家里。
胡金子在摇头:“……不好弄啊,公孙老哥,这子弹太猛了,搁俺们那嘎达都是用来打鹿的。”
鹿濯濯急匆匆跑进去,公孙无锋面色苍白的坐在桌子前,他本来将手臂搁在桌子上,见她进来急忙将手收回袖子里。
“你怎么来了?”他不悦的问道。
“你手怎么了?”鹿濯濯颤抖着声音问道。
公孙无锋平静的说道:“没什么……”
“给我看看。”鹿濯濯死死的看着他。
公孙无锋无奈道:“二小姐我的手没事,就是受了点小伤……”
鹿濯濯上去拉住了他手臂挽起袖子。
公孙无锋手掌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而绷带上血迹斑斑,哪怕糊了一层药膏也能看到下面的血迹。
“怎么了?”鹿濯濯呆呆的问道。
公孙无锋说道:“我的枪炸膛……”
“是金青山干的!”鹿濯濯打断他的话,“他开枪打了你手掌!”
鹿饮溪嗫嚅道:“姐,会不会是误会,青山哥虽然有用枪子打碎人手掌的刑罚,可是、可是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怎么会伤害公孙先生?”
公孙无锋说道:“不错,不关少将的事。”
他将袖子遮住了手掌:“是我这只手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
鹿濯濯凄然一笑。
她期冀的看向公孙无锋问道:“手掌怎么样?”
公孙无锋淡然笑道:“没有大碍。”
鹿濯濯又看向胡金子:“他的手怎么样了?”
胡金子撇撇嘴道:“被枪子崩了,整的裂巴了,不过还行,不是嘎嘣碎,要是好好修养、找个名医再给好好整整,那起码看上去还是一只手。”
鹿濯濯脸上血色全无,呆呆的说道:“我害了你。”
云松惊奇的看向她。
还挺有自知之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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