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磨砺(2 / 2)

好在余英男被李师妹先行调走,纵然还有上官红补位,毕竟修道年浅,诛仙剑阵威力也要下降三分,已不是那么可怖。

七修剑阵经过师长苦心孤诣修补,已然远远超脱原本威力,我们也不是没有一拚之力。

值此门派生死存亡的时候,无论大家前番有何矛盾,且放在一边,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一捱此劫过后,乌云散尽,天光大亮,便是我等重新纵横驰骋的时候。”

他这一番话总算将方才低落下去的士气重新激起,便是毕真真也想道:“就算我是半路入门,一样心向峨眉,也不是只齐灵云这掌教女儿才能出力。”

当下诸葛警我、岳雯、齐灵云、齐霞儿、墨凤凰申若兰、女神童朱文、白侠孙南七个出列,往半空一落,手执飞剑化作鸡、龙、蛇、蟾、龟、玉免、蜈蚣模样,金光灼灼,透过白雾银辉,直冲上天。

此时夕阳尚且未有落山,北极方位便现出七颗明亮的星辰,光耀大千,所发光芒竟然还要强过太阳,将空中一缕微云映得似乎薄如蝉翼的轻纱。

米明娘即刻领着上官红、邓八姑与古神鸠,手执黄、红、白、灰四柄飞剑,落在峨眉七修剑阵四方,将剑一震,杀气腾腾,剑意宛若实质,刺得诸葛警我等肌肤隐隐如针扎。

他忙举起天啸金鸡剑,上应天权,遥发星光,直直攻往南面上官红处。其余六人也跟着催动飞剑,引来北斗星光,齐齐冲着南面而去。

饶是上官红好脾气,脸上也泛起寒霜,冷哼一声,并不说话,只将干天火灵剑一催,一道艳艳红光往前一扑,行出一截,砰的散开成漫天烟火似的,将一应攻击都拢在其中,焰头一撩,星光尽被烧灭。

这火并不停歇,循着峨眉七人剑气反往前追击。诸葛警我一震手中天啸剑,运足了剑气往前一刺,嗤的一声,才行将抵消,不由得脸色一变。

此火并非有形,全是对方剑气所发,拟态而成,威力竟与真正天火劫火,毫无二致,由此可见上官红的境界法力,也不逊色余英男多少。

米明娘三人同样震剑攻去,黄沙漫漫,寒霜凛凛,其中幽幽浮光,若隐若现,更是令人难防。只与七修剑阵硬撼一记,清玄四人无事,峨眉七人却都不由自主晃了一晃。

诸葛警我叹了口气,喝道:“敌人阵法厉害,左辅右弼,也入阵吧。”

一旁闪出阮征、申屠宏,手执长眉真人从连山宝库取来的天慧剑、乙光剑,入到阵中。七修剑阵立刻一变,呈北斗七星形状,并含隐星二枚。

经此一变化,威力果然是增长了十倍不止,才叫峨眉众人站稳脚跟,能与清玄门诛仙剑阵对敌。

这边打的热闹,其余弟子也未有闲着,早有动手,寻了敌人厮杀。峨眉弟子人数众多,清玄弟子却手段高强、法宝精奇。

如石生一人,与齐金蝉境界总是相仿,却能以一敌五,操控手中法宝翻飞,除后者霹雳鸳鸯双剑外,还能将玄龟殿易家双矮、易静侄儿易鼎和易震,南海双童甄艮和甄兑尽数圈在里头。

至於司徒平,头顶兜率紫青火,手执一柄星奔剑,能将峨眉除却齐漱溟夫妇和玄真子外,最厉害的屠龙师太、餐霞大师敌住,还游刃有余。

后来优昙神尼弟子素因大师加入进来,依旧是不紧不慢,沉着应对,也不落下风。裘芷仙看得美目神采连闪,叹道:

“我本以为师父先前所传三种道法里头,以龙虎金丹秘法最弱,不意师兄练成之后,无论境界还是斗法之能,竟全是门中第一。看来师父从前常说道在人不在法,颇为有理。”

一旁杨达笑道:“你入门的晚,自然不知。当年师父收取了三朵兜率火,一朵放在那丹炉,一朵与万古灯油一起置於灯上,一朵予了二师弟。

众人皆修剑道,惟有他仍旧以龙虎金丹秘法为念,把一颗金丹,日夜用兜率火灼烧,如同炼丹一样,是一点杂质也没有。

如此痛苦都忍受得了,连师父也说他是修道的真种子,将来成就不在英男师妹之下,或能超过吕祖,当为门中之冠。”

裘芷仙这才明白其中缘由,回想炼丹诀窍种种,其中千百道烈火淬炼的疼痛且不说,光是一关一关的劫难,稍有不慎,就要落得个丹毁药散,便知凶险万分。

杨达接着说道:“我知师妹因龙虎金丹秘法威力稍弱,有意转习玄牝大法,这自无不可。可师妹可曾想过,玄牝真君都是师父手下败将,你欲求无上法,何必不直接习练师父《剑道真解》?”

裘芷仙呐呐道:“我资质驽钝,恐学不会此道。况且剑修之法又与我相性不合,勉强习来,也是照猫画虎,不伦不类。”

杨达摇摇头道:“师妹谬矣。我派又称清玄剑派,半数弟子并不学剑,是否名不符实?非也!夫剑道者,有有形之剑,有无形之剑。

有形之剑者,金铁为质,水火乃炼,行则艳艳红光,动则森森寒气。斩邪魔,斗天劫,破苍穹,行人间正道,解天下不平之事,得一世逍遥,好不快哉!”

无形之剑者,心为锋,性为腊,行为锷,时时淬炼,刻刻打磨,战战兢兢,一夕不敢或忘。包以太极阴阳,裹以五行八卦,无论道法、神通、刀兵、法宝,俱在其中。

此剑若成,直之无前,举之无上,案之无下,运之无旁,上决浮云,下绝地纪。近则共世间英豪争一时之雄,远则与天地论春秋。”

裘芷仙听得心神激荡,亦知大师兄语中之意,默默不能做声。

“我师与长眉真人决然不同, 无论资质如何、内门外门,只拜在门下,便可从嫡传大法中任意选取一门,毫无保留。是以师妹无论学哪一门道法,实则放到修行界,都的绝顶的传承。”

杨达叹口气道:“越是高明的道法,於心性要求,更是严苛。师父以剑修之道为基石,作出《清玄真解》,便是要我们都能够百折不挠、一往无前。

尤以你更要奋发,谁叫你在我们兄弟姐妹十个之中,生平最是顺平。无司徒、英男少小无亲之厄;无风子、上官饱受欺凌之痛;无明娘、石生历经寂寞之苦;无八姑、鸠兄困顿穷途之劫。

故天将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非是不经大难不能成就,而是自古生而神明、出类拔萃者极少,懵懂无知、浑浑沌沌者广大。凡人有一磨难,才能得一份智慧。”

他抬手一挥,一道剑气打出,飞往凝碧崖下,将一株梅花削落,又往回一卷,落在手中,递与裘芷仙,道:“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我也落后於众同门,当与师妹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