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峦微微一笑,说道:“且不着急。红儿不是才找到圣姑,我总得等上一阵,将一切交待,再论其他。”
前次上官红寻回圣姑,入到幻波池中,才得了九曲黄河大阵中的最后一样冷蝉沙,使阵法完整。
“也由得你。”沈元景不再多问,转头让余英男将众多弟子都招了回来。除去杨达所在北邙山离着此地较近,时常回来之外,其余一些个徒弟几年未见,互相叙旧。
更有写徒孙入门至今,也未见得祖师。一时大殿里头十分热闹,众多晚辈细细交谈,亲近关系。唯独上官红弟子嘉然冷冷清清,谁来都不理会。
等沈元景落座,声音顿消,他叹了一句道:“我当年出世,本只求个逍遥,孰料收下第一个弟子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以至於现在弟子有十,徒孙倍於此,真是难料。
初衷亦由飞升灵空仙界,变作如今传承道统,广大门楣,可见沧海桑田之下,连神仙也逃不出红尘消磨,更易了初心。”
他受了门下徒子徒孙拜见,才叫了十个徒弟来到后院,开口道:“俞道友已将九曲黄河大阵祭炼完成,威力如何,我尚且未有验证过,便打算去往五台山一行。
大战之前,先将这些个看热闹的除掉,省得两虎相争,豺狼得利。同理华山派亦然,你们几个自己商议,看谁去将之料理。”
沈元景说罢,也不等待,径直出去办,约莫三个时辰之后,回了府中。
又过半个时辰,余英男、商风子与邓八姑也一同归来,由前者禀告道:“华山已灭,妖徒无意逃脱。未知师父那边情况如何?”
“哈哈老祖有些难对付,但在大阵之下,一样翻不起浪来。”沈元景说道:“我并未亲自出手,只以九曲黄河之阵法,催动刀兵斩他躯体,以神沙破他元神分化法术,以雷法灭他神魂。”
米明娘心中感慨,当年在五台开派大典上,她不过一个喽罗人物,未得邀请,自己硬蹭而往,只为求得一位名师。
那时候晓月禅师是一大派首脑,威风凛凛,眼中并无她这等人物。孰料天机翻覆,大劫来临,个人修行便如逆水行舟,一旦不能急进,便被冲刷下来。
似当年这等风流人物,原地踏步便是退步,一个浪头打来,须臾不见,连被提起的资格都没有。
杨达问道:“今次将五台派和华山派这等和魔教勾勾搭搭的余孽扫除,加之前番师弟师妹们出力,中原大地上,已无有成气候的邪道,魔教无力伸出手来,下一步是否就要准备和峨眉决战?”
见得沈元景点头,众弟子跃跃欲试,叫着要冲上凝碧崖,却见他摆摆手道:“如今我方势力已成,主动在我,何必要强攻过去。就算损伤一人,换他百人,亦不合算。
我意前往元江,将那一座广成金船取出。无论峨眉还是魔教来攻,都可使攻守易势,胜算更高。如不肯来,让我顺利得宝,则大局奠定,他们再无翻盘可能。”
众人自是顺从,计议已定,沈元景与俞峦先将九曲黄河大阵的布阵之法传授,又以杨达、司徒平主持阵法,带领商风子与裘芷仙、石生从旁辅助,其余五个弟子更要准备诛仙剑阵,顾不过来。
沈元景这才笑道:“果然是弟子用时方恨少。本是要九个弟子驱动阵法,我再从中主持,便可发挥全部威力,如今还少一半。
原本还想着再创一个十绝阵,眼下看来,要凑齐十个弟子同时在列,更加艰难,只能指望一干徒孙。俞道友若有闲暇, 倒是可以听听此阵奥妙。”
俞峦却轻轻一笑,说道:“难不成道友是想将我支开?可若你进船取宝,少了我来主持九曲黄河大阵,你这几个弟子更加危险。”
沈元景点点头,不再多言,让弟子们分批前往元江布阵,等到了预定的时日,叫一众徒孙紧守洞府,同俞峦一起,到了江边沉宝之处。
此时天色已暮,斜阳如挂在树梢的灯笼,散发红彤彤的光,温暖而又不刺眼。远岸林木似乎排成队列、预备行动的部队,静悄悄的,只偶尔风吹树叶沙沙作响,如同一层层的往下传令。
沈元景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五艘蛛粮船,放在江中。又将一大两小三只金蛛,递给俞峦,说道:“这金蛛得自韩仙子,这些年灵草灵药喂养,力气见长,拖出金船应该足够。
另外两只是英男从海外带回,多喂养些时候才能派上用场。不过眼下做个备选,万一事有不谐,还能补救。
道友你且收好,等我入到广成金船中,寻觅中枢的时候,若有外地来扰,你可随机应变,衡量是否需要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