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景悄然返回大兴城的第三日,阴世师才得到消息,与屈突通匆忙赶来。
进门之后,阴世师带着几分责怪的语气,说道:“沈公子,你怎地一声不吭,就悄悄离开了。要知道你身怀杨公宝藏秘密的消息,已然是天下皆知,随意行走,就不怕被人截住,误了大事么?”
沈元景眉毛一挑,仔细看了过去,这人虽然满脸疲惫,可神采飞扬,举手投足之间,动作轻快,显得心情极佳甚至有些志满意得,难怪说话较之以前,放肆太多。
屈突通人老成精,咳嗽一声,接过话头道:“沈公子武功高强,想来是自有打算。人回来就好,阴大人就不要多问,说正事要紧。”
阴世师这才反应过来,收敛了一下,朗声道:“这几日李贼攻城急切,恨不得将全部兵力都压上,妄想一战就攻下大兴城。我一边防备,一边打探,果然是北方生了乱子,刘武周和梁师都出兵威胁晋阳,李渊老巢都要丢了,才孤注一掷。”
他脸上又露出笑容,说道:“我岂能让他如愿,非但加强了守备,还将城中内应一一揪出,绝了他的妄念。现下大兴城固若金汤,再过上几日,李贼就得退兵了。”
屈突通听他吹嘘,满脸无奈,这番情形便是当初沈元景的谋划与预测,阴世师这些时日受到留守朝臣吹捧太多,有些忘乎所以了。
他不得不又咳嗽一声,补充道:“正如阴大人所言,李贼要退走了。沈公子运筹帷幄,料事如神,后续如何行动,还请指一条明路。”
阴世师脸上不悦神色一闪而过,却也知道轻重,不紧不慢的道:“还有何可说?等李贼退兵,我们若衔尾而追,定可一战将其击溃,彻底平定这场动乱。再挟这场大胜,联络洛阳王公,往东横扫,打通和江都的路途,迎接陛下回归。”
屈突通叹口气道:“阴大人所想固然是不错,可李渊亦是知兵之人,如何会没有防备?你又要倾巢而出,若是被他埋伏,非但不能败敌,大兴城反倒有倾覆之危。还是固守此间,步步为营的好。”
阴世师冷哼一声,说道:“李渊知兵,我亦是行伍出身,便不知兵了?李贼巢穴受迫,又在城下遭遇大败,匆忙退走,定然军心不稳,只要我用兵谨慎,多加打探,派出先锋惑他一惑,再行冲出,彼定然无有防备,一战而溃。”
他自信满满,屈突通仍旧是摇头道:“用兵怎可如此儿戏?陛下尚且在外,王世充又摇摆不定,大隋江山只能靠着我们支撑,一旦落败,江山便要倾覆,岂可行此险事?”
“正是因为我们等独力支撑大隋,才要打出大胜,威震天下,才能一步步收复故土。”阴世师寸步不让,两人就在此吵了起来,终究是阴世师官高位显,占得上风。
屈突通无奈,只得向沈元景求助道:“如今这局势都是沈公子你设定的计策,你现下以为如何?”
阴世师面上怒色一闪,却也顿住,看了过来。沈元景微微一笑,开口问道:“听闻李渊将其二子李世民发配回去了河东,外面众说纷纭,不知是居於潼关,还是安邑?”
屈突通答道:“是在潼关。”
沈元景叹道:“李渊对此子防备若斯,到底是不敢将其放到晋阳之周。不过他这一步却是歪打正着了。李世民深喑兵法,有他镇守潼关,定然会早有准备,贸然追击,恐遭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