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舒摇了摇头,说道:“这么大的一家子里头,就出了他一个,也无甚好说的。要是能再有一个,我可就心满意足了。”他边说话,便将目光直直的投射了过去。
沈元景心里一动,暗道:“正戏来了!”他只是有些不解,为何对方的手段看上去如此粗糙。
果然就听到沈泽说道:“家主一心为公,着实令人佩服,现在不是有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
沈流舒故作疑惑,问道:“你指的是?”
“家主,你这次借着做寿,要给我那玉瑶侄女选一个乘龙快婿,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了。”沈泽侃侃而谈:“你心疼侄女,常常说要替他找一个好的归宿;又舍不得她离开,要留她在身边。现下就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你若是招回一个优秀的夫婿,不就全都解决了?”
沈流舒沉吟一番,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乘龙快婿去哪里找啊!依我沈家的地位,玉瑶的条件,世家里头,配得上的几乎没有。李家、苏家自不必说,萧家那位人榜前列的,叫什么名字?是多少位来着?”
沈泽接过话头,说道:“萧安世,人榜第十七,四十五岁了。”沈流舒摇摇头,连声道:“不妥,玉瑶年方二八,差得太多了。”
沈元景看着两人一唱一和,面无表情,心里头差点笑出声来,这“二八”可不是十六,而是真真正正的二十八岁了。
“那可就难办了,顾家有一人,虽然不到人榜前三十,但年纪也不过大玉瑶十岁,倒是合适,可惜早已经有了婚约。”沈泽就叹了一声道:“除非家主往巨族之下的家族去寻,或可有遗漏的俊杰。”
沈流舒不悦道:“泽弟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玉瑶虽不是我正妻所出,可我视之如嫡女。我沈流舒的女儿,怎可随意将就,不妥不妥。”
这屋里便陷入沉默,沈元景也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悠然轻啜,只觉这茶这水都十分讲究,入口齿颊留香。
连杯子似乎也是精心挑选过的,印着一只展翅的大雁,对面沈泽的却是一只青鸾,沈流舒的自然是凤凰了。
沈元景在面上纹丝不动,心里却在暗里嘲笑沈家道貌岸然,面上谦逊,内里却是傲慢到了骨子里头。
譬如江湖人人称颂沈家古老而不僵化,连字辈都不设置,任凭子孙后代随意取名。可在他看来实则是管制森严,仅仅是看堂堂人榜第五的沈腾,连坐的位置都没有,就可见端倪。
族谱一桩更是夸张。沈家有嫡系谱一部,旁系谱一部,连沈俊那样的废物,因出身好,天然就在嫡系里头。而据说沈家的一位地榜宗师,才不过是旁系,想要将儿子录入嫡谱,却也不能。
思及於此,沈元景也只能感叹沈家好运气,一直以来,嫡系都是这般争气,地榜宗师代代不绝,才不致祸起萧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