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那握竹篙汉子双臂运力未曾拉回竹篙,却早听得於飞鸿回头吩咐,道:“叫他上船。”
依承天松了竹篙,一整衣衫登上快船。
只是那以竹篙打人的汉子怒道:“你这小子真走时运,竟还有幸的坐上飞龙寨一号快船,足够你高兴三日了。”
依承天依然未开口,傻哈哈地坐在船面上望着大江流水出神,他在想:当年自己初到长江岸的时候,是跟着雷叔来的,那时候,只觉得这长江可真的大得怕人,比之开封城的潘阳二湖可大得多,也比那黄河宽多了。
而现在——
现在他却在心中暗笑,长江是大,但比之他见过的大海来,长江又算得了什么?
江水是急,不时地发出水花声“沙沙”响不停,然而若要与他同雷叔那晚海上所遇的掀天大浪比较,那该是个怎么样的比法呢?
一念及此,依承天几乎笑出声来。
不错,他想得不错,大海之上,即算无风,但涌起的海流也比江水猛多了,而现在——
现在的依承天足可以背上个三五十斤重的大石头在水底走上一段距离,别看这快船上四个汉子猛摇船,如果依承天下水游,不定谁把谁拉下来。
快船在镇江岸边拢住,依承天当先下船,回头看,只见於飞鸿对船上汉子一阵交待后才下下船。
丫头却对依承天道:“走在镇江街上,你别跟的太近,知道吗?”
依承天点头,道:“我省得,你放心。”
於是三人缓缓走上镇江。
那镇江的街道,有几处是上下坡,街上热闹非凡,但却是街的两边花草树木十分茂盛,上得街如同走入公园山水间,令人心旷神怡,然而不觉什么喧嚣厌烦。
这日於飞鸿本就是专程来镇江购置些女红衣料,并给老父办些东西,就在一家缎庄,於飞鸿先要店内缝衣师父,立刻先给门口站的依承天赶着缝制一套天蓝缎长衫与紫色长裤,黑缎面快靴。
这家绸缎庄内,原本有几个快手制衣师父,立刻替依承天量身剪裁起来。
於飞鸿这日在镇江直停到天将晚,依承天连背带抱的是有上百斤重各色物品,才又来到这家绸缎庄,早见掌柜的迎上。
於飞鸿示意依承天换穿新制衣衫,依承天自是照做。
店前面,於飞鸿刚命丫头把帐付清,二门口依承天已大步走出来。
丫头最先看见,她还真的惊叫,道:“小姐你看,他小子像变了个人似的。”
於飞鸿双目精芒电闪,自上到下看了依承天一眼,点头笑笑,道:“虽说虚有其表,却也不会再令人厌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