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盼望这场雨太久,苦旱久矣。
“要下雨啦,快收衣裳啊!”有人高呼。
“要下雨啦要下雨啦——!”
小孩子们欢呼着。
大人们没有理会他们,个个都抬头看向天空,脸露喜悦。
——
“盛老头,你怎么说?”锦袍老者斜睨盛柄文:“障眼法?这是障眼法?!”
盛柄文脸色沉肃,抚髯看着天空的乌云,满脸的迷惘与茫然不解。
他无法理解这世间真有如此异术。
人只是天地之间卑微之极的一粒石子而已,怎么可能行云布雨?
这是神明之力!
“唉……”李柱摇头感慨:“真是小瞧了这和尚,竟然真能下雨!”
周天怀肃然点头。
他先前其实也是万万不信的。
心诚则灵,只要说一句大家的心不够诚,那便把错全部推到别人身上。
“啪啪啪啪……”
豆大的雨点忽然落下,劈哩啪啦的砸在身上,树叶上,地上,还有披甲干兵的光明铠上。
“下雨啦!”
“真下雨啦!”
“啊——!”
“苍天开眼啊——!”
“什么苍天,是法空大师神通广大!”
“对对,是法空大师神通广大,真能行云布雨!”
“阿弥陀佛!”法空的声音徐徐响起。
他睁开眼睛。
众人感觉他在看向自己,与自己的眼神相触,看到了法空温和宁静的眼神。
法空的声音仿佛响彻天地每一处,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趁着雨不大,大家先回去吧,这场雨会下一天一夜。”
法空的声音再响:“……通晓佛门回春咒的,可以持此咒,不通晓回春咒的,尽快回家吧。”
他说罢,双手结印,施展回春咒。
可惜,数万人之中,竟然一个也没有通晓回春咒的,没有一个持咒之人。
法空将回春咒施到灾民大营,暗自摇头。
佛门佛咒之势微可见一般。
“贫僧告辞!”他合什一礼,一闪消失在高台。
人们到处追踪他身影,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一下便消失不见,总有轨迹的。
可惜,法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彻底消失不见。
“呵呵,王爷,成功了!”岳明辉大笑道:“恭喜王爷!”
楚祥脸色舒缓。
岳明辉笑道:“法空大师不愧是法空大师,神通广大,真能行云布雨,叹为观止啊!”
“尽快去疏散人群,别大意了!”
“是!”岳明辉转身大步流星而去。
楚祥软绵绵坐回太师椅中,浑身瘫软,比与大宗师厮杀三天三夜还要疲惫。
数万人的跟前,如果真要失败,法空大师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现在终於成功了,当真是阿弥陀佛!
——
“少主,我们走吧?”
“嗯。”
“少主,我们要不要去金刚寺外院见一见这位神僧?”周天怀低声道。
“……算了。”李莺摇头:“离他远一点儿,太邪门。”
“是!”周天怀沉声答应。
李柱不解。
但看李莺一幅沉重神色,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只能把疑问憋在肚子里,等以后找机会再问。
——
卓尔不群的青年周围没有雨滴落下,被无形的力量挡在身体之外。
他悠然行走於人群,没有返回东城门,而是继续往东而行,一直走出三十几里,来到一座巍峨巨峰,飘身而上。
即使到这里,雨点仍旧密集,劈啪啪砸在松针上,将松针洗得更绿几分。
他脚尖踩着松针飘飘而上,直接登到了峰顶,数座巨大宫殿呈一个梅花瓣的形状。
最正中的一座宫殿上写着“钦天监”三个大字。
他进入大殿内。
大殿之中空空荡荡,正中央摆了一张桌子,桌后盘膝坐着一个中年俊逸中年。
他一手握着一只肘子,一手握着碧玉酒杯,一口肘子一口酒,嘴上泛着油光,吃相豪迈慷慨。
“师父。”俊雅青年抱拳行礼。
俊逸中年不在意的埋头大吃,轻轻吐出一句话:“开眼界了吧?”
“……大开眼界。”俊雅青年缓缓点头。
他练有洞天彻地妙眼,可看破虚妄,洞彻真实,眼中所见远比常人看到的更清晰更真实。
众人看不到的东西,他能看得到。
可即使这样,还是没能看清楚行云布雨咒到底是运作的,如何驱使乌云过来,如何能雨水遍及数十里。
磅礴而浩瀚的力量从何而来,他不管怎么催动洞天彻地妙眼都没能看得清楚。
“我们大干又出了一位神僧啊……”俊逸中年摇摇头,继续埋头啃肘子。
“师父,出了这位神僧,是不是天地之相更乱了?”
“既没乱,也没不乱,总之,看不清楚他。”俊逸中年摇摇头道:“不理会便是。”
“他不会趁机兴风弄雨,搅乱天下大势吧?”
“暂时看是不会。”
“那暂且不除掉他?”
“你这想法……小子, 我们只是观察,而不是干预,这是大忌,切记切记!”
“是。”俊雅青年抱拳:“那弟子告退。”
“去吧去吧,多去红尘里走走,别一天到晚练功,把自己练傻了。”
“是。”
——
法空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抬头看看乌云沉沉的天空,急坠而下的雨点。
这一次下雨没像那一次那么急,没有形成瓢泼大雨,会一点一点下一天一夜,足够滋润万物。
他迫不及待的开始盘点收获。
脸色微微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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