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汗位?莫非……”邱言从话中捕捉到了关键。
李坤看了他一眼:“那位柔罗汗,在一个月前就已不省人事了,听说是受了重伤,也有消息说是得了重病。”
听到这里,邱言已经有了大致想法:“原来如此,那兵阁史料记载,胡人的汗位更迭,十次要有八次引起战乱和分裂,余下的两次中,却要有一次强势崛起,并且为了稳固汗位,很多新继位之人,都会对外征战,掠夺粮草人口为战功,以此稳固地位。”
李坤看着邱言表情,道:“看来你明白其中关键了,不过这也是次机会,朕打算借助这个机会,夹攻柔罗,但兵制不改,战力有限,如此一来,却需联络三水胡人,而那三水王子提出的要求,就是……”
“让我出使三水胡?”
回到翰林院时,邱言还在回忆着皇帝的话语。
“这看起来是件麻烦事,但却有无形好处,能近距离接触战场,对编撰《武经总要》是重要参考,另一方面,皇帝也想借此让我出京,他好启用田游青,毕竟这半年来,由於施行市易、均输等新法,闹得朝野一片反对,便是皇帝也不好继续庇护王相,更何况,由於兵制革新的关系,王相也渐渐失去了圣眷,新党就将出现一个新的掌舵人了。”
想着想着,邱言回到了兵阁。
正在阁中看书的郑云立刻过来见礼,之前他把消息带来,没过多久就有宫中人过来召唤,邱言走得急,便让郑云先在这里看书。
“老师回来了。”郑云见礼后,看了下天色,便就离开,走出藏书馆,迎面碰上了孟三移,后者登时站定,架起手臂行了一礼,丝毫不在意郑云比自己年纪小。
郑云顺势回礼,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老师对这名仆役并不一般,隐约意识到,对方有机会成为自己的师弟。
………………
兵阁里,邱言坐在位上,整理思路,整个人一动不动。
约莫过了盏茶的时间,他将先前写字的本子摊开,依旧沾了点墨,沉吟一下,心底的斑斓概念涌动上来,顺着笔尖,合着墨汁,在首页写下了一个“制”字。
这个字一被写在纸上,充斥其中的斑斓概念立时奔腾出来!
这些概念,属於东华部洲的部分,被兵家秩序牵引着,刻印在纸上,而属於周饶的部分,则是混乱不休,挣扎着要从纸张上冲击出去!
“编撰此书的目的之一,就是驯化这异洲概念,用东华的事情,去阐述周饶的道理,从而加以掌握,又岂能容你肆虐?”邱言摇摇头,抬手一招,四周书架震动,升腾起种种虚幻之影——
着治军练兵、兵甲器械、火攻水战、选将料兵、讲武教习、行兵宿营、下营择地、斥候侦察……
景象飘渺,似腾云驾雾般被邱言一吸,就入胸腹,在心中一转,顺着笔杆落在纸上,最终凝聚在那个“制”字之上!
字中, 肆虐的周饶部洲概念本来堪堪要冲出纸张,却被生生压了下去,跟着好似被套上了缰绳,扭曲变化,却难以挣脱!
轰!
兵阁轰然一震,书架从地上弹起,跟着落下。
藏书馆外,诸人一惊,循声看去,各有表现。
藏书阁中央,杨涉坐於位上,却是眉头紧皱,低语一句。
“不能再拖了,继续拖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时机,等那时候,再将书签加入其气运里面,就不容易了。”
话落,他从手边拿起一根竹签,用手指轻弹。
“不过,现在就要着书立说?未免太过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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