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缉妖司在帝国全境都布有岗哨,消息网四通八达,只要有大妖或者魔道枭雄现世,临渊城当即就会收到消息。
  但此时此刻,天遁牌内传回来的反馈,有些惶恐:
  “禀太妃娘娘,整个云州以南的官署、宗门、修士都失去了联系,好像是惊露台的天遁塔出了岔子……”
  上官灵烨听见此言,心中微惊天遁塔是各大宗门保持联系的主要手段,最核心的母塔,都修建在九宗中心位置,防卫严密程度比祖师堂还高,怕的就是有人端老巢,在外徒子徒孙没法及时折返驰援;或者宗门被毁后,弟子折返被守株待兔逐一剿灭。
  惊露台有荒山尊主坐镇,方才半点警示都没发出,就被破坏了天遁塔,遇上的是何种程度的对手不言而喻。
  上官灵烨作为大燕王朝的二圣,有庇护一国百姓不受仙妖侵扰的职责,这时候显然不能静观其变,她开口道:
  “你们先回铁镞府,外面出了点事情,我去看看。”
  说完后,身形一闪消失在了窗口,跟上了九宗长者南下的队伍。
  阁楼里的几个姑娘都没有察觉到异样,唯独趴在汤静煣肩膀上的团子,疑惑看向南方,“叽叽~”叫了两声。
  汤静煣瞧见下方的混乱场景,有点害怕,询问道:
  “公主,出什么事儿了?”
  姜怡只是代为处理公务,并没有缉妖司的实际掌控权,自然是不得而知,开口道:
  “反正不是小事,天塌了有八尊主顶着,先把左凌泉叫回来吧。”
  吴清婉见此,掏出天遁牌联系起正在往上跑的左凌泉……——
  山巅修士的生死相搏,在常人能感受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结束了。
  玉遥洲最南端,绵延万里的荒山山脉中段,一条宽约百里的火焰长龙,从惊露台主峰,一直绵延到了浪涛汹涌的东海海面。
  往日四季常青的惊露台宗门,在焚城烈焰之间化为了焦土,数万弟子和难以计数的灵兽在山野间奔逃,恐慌的呐喊在山巅都遥遥可闻。
  墨黑色的巨蛟,浑身鳞甲破碎,躺在山川之间喘息,龙血化为了山坳间的小溪。
  荒山尊主仇泊月,手持仙剑半跪在龙首之上,望着龙首之前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骸,眼中是雷霆般的怒意。
  一袭道袍的老者,手持桃木剑悬浮於半空,久经岁月冲刷的脸庞上,带着一抹‘剑老无芒’的唏嘘。
  赵无邪被庇护在八阵图内,直至此时还面带震撼,难以相信方才那一只遮天蔽日的火鸟,从头顶飞过的那场面。
  那场景犹如火神降世,在人间降下天罚,翅膀一次扇动,带起的火浪可绵延数百里,把万物尽成飞灰。
  仅仅是一瞬之间,赵无邪甚至没看清几个人从海上杀来,在玉瑶洲以南雄踞千年的惊露台,就被毁伤近半,连主峰都塌了半边。
  面前两位剑仙,联手瞬杀了一人,但阵法被毁,没人压得住天生神只,哪怕那只火鸟已经油尽灯枯,再难带来灭世之劫。
  曾经毁掉半个玉遥洲的魔神,在两位仙尊的合击之下,硬生生逃出了荒山,遁入东海,一去不返。
  荒山尊主仇泊月,为了开宗立派,揽下了看护封印的重任,明白山下的东西脱困,会带来怎样的灾祸;但他不明白玉遥洲的南方之主,为何能离开南方遁入东海。
  老道人似是明白仇泊月的疑惑,开口道:
  “老凤死,新凤生。窃丹弥留之际,再难向天地索取,只出不进,活不了多久,也无需再靠这片天地维持寿数;此次出逃,有死无生,死前必然会回敬天地一大劫。”
  仇泊月站起身来,看着下方难以辨认的屍体:
  “窃丹脱困,取死路逃亡海外,必是提前知晓了逃遁的路线,有所图谋。它如何与幽荧异族产生的联系?”
  老道人转眼看向仇泊月:
  “阵法隔绝天地,外人接触窃丹,必须过你的眼。老夫觉得你不像叛徒,但你们九宗的修士可不会这么想。在临渊尊主过来之前,你最好想个合理的解释,不然以上官玉堂的性子,会把你抽筋剥骨、搜魂验魄自己查,你还不如方才堂堂正正战死,以证清白。”
  说完之后,老道人收起桃木剑,带着还在发懵的赵无邪御空而去,眨眼已经到了海外。
  仇泊月站在重伤濒死的黑蛟头颅之上,面沉如水。
  片刻后,一把金鐧破空而来,插在了山峦之间。
  继而天空撕裂,一道身着金色龙鳞长裙的身影,如同九天之上的冷面阎罗,从其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