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镇煞碑(1 / 2)

嚼龙 屠龙氏 2682 字 1个月前

「钩陈院都统?斩蛟镇煞?」

齐敬之有些讶异,若是镇魔院的高人行此壮举也就罢了,这大齐钩陈院委实闻所未闻。

他的目光落在「庞眉」二字之上,只因这两个字的笔体与其余大不相同,更加的险峻凌冽、锋芒毕露,望之便觉一股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齐敬之凝神观瞧这两个字,不知不觉间已与石床、石碑近在咫尺,忽就发现「庞」字的顶上一点与「眉」字的额头一竖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不似其它笔画那么完整鲜明。

几乎是同时,随着一脚迈出,齐敬之眼前忽然一花,就见石碑后方的虚空中冒出一只大如磨盘的利爪,朝着他当头罩下!

齐敬之悚然而惊,脚下骤然发力,整个人不退反进,一步跃上石床,缩身在镇煞石碑底下。

那只利爪顿失目标,兀自余势未歇地狠狠按在他先前立身之处,砸得地上石屑纷飞。

齐敬之转身抬头,右手紧握牛耳尖刀,才要趁势反击,就见悬在门口处的青铜小镜忽地清光大放,竟是他从未见过的光辉璀璨。

霎时间满室皆明,其中更有一道皎皎青虹当空而起,向着那只巨爪飞扑而至。

下一刻,齐敬之心底忽地响起一声惊怒交加的嘶吼,仿佛是从无穷遥远处传来,似有还无、亦真亦幻。

面对袭来的青虹,那只利爪毫不示弱地扬起在半空,爪尖寒光闪烁,迎头冲了上去。

电光火石间,这一虹一爪已是毫无花巧地撞在了一处。

轰的一声,齐敬之心头如有惊雷炸裂!

他的左手瞬间一片酸麻,心中怒鹤更是长唳一声,霜白为底的翎羽之上,大片殷红血色倏然晕开,几乎成了一只血鹤。

齐敬之紧咬牙关,死死瞪大眼睛,就见半空中青铜小镜正与利爪死死僵持。

那磨盘大的利爪是自虚空中探出,脚掌后头只有半截覆盖着黑鳞的小腿,看形体倒与朱衣侯的龙种船鬼很是相似,立时让齐敬之联想到了石碑上「斩蛟镇煞」这四个字。

此时此刻,利爪四趾中的一趾已经消失在黑漆漆的镜面之内,只是任凭它如何用力,却是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出。

青铜小镜似乎同样竭尽了全力,散发清光的镜身在不断颤动,哪怕一时间根本奈何不得对方,却半点松口放跑猎物的意思也没有。

看清了眼前形势,齐敬之哪还有半分犹豫,烟霞羽衣浮现於虯褫银甲之外,似披风又似羽翼,整个人更是纵身高高跃起,举刀凶狠刺向那横在半空的半截蛟龙之腿。

浓郁至极的松柏甲木之气随着洗翅劲贯通他的右臂,又沿着牛耳尖刀的刀身向上席卷冲刷,最终化为凛冽森然的雄壮刀气。

万壑松风起,一鹤怒凌霄!

一声激越刀鸣响彻石室,恍惚之间,齐敬之似乎听见一个稚嫩嗓音喊道:「杀!」

下一个瞬间,牛耳尖刀摧枯拉朽、破甲而入。

这一刀入肉极深,这半截蛟龙腿却如先前的黑毛怪物一般,内里并无半分血液渗出。

「果然是死蛟煞气化形,想必对镜子是大补,怪不得它这般卖力。」

念头闪动间,冲势未尽的齐敬之立刻改刺为割,借助自身重量在蛟龙腿上破开一道巨大伤口。

他这一刀立刻打破了一镜一爪之间的均势,蛟爪上的劲力一泄,登时就被镜子吞噬了一大截,其后便再无反抗之力,被一寸寸似慢实快地拉入镜面之内。Z.br>

齐敬之落在地上,头顶忽地传来一声哑哑怪叫,其中满是惊惶之意。

他霍然抬头,就见那半截蛟腿上赫然有一个状似猕猴且同样体生黑鳞的身影浮现。

先前不见了踪影的金睛水蝯骑坐在蛟腿上,身上正有丝丝缕缕的黑气飞快渗出,旋即如百川归海一般融入蛟爪之内。

得到了这些黑气补充,蛟爪被吞噬的速度略有放缓,奈何杯水车薪,依旧难以挽回颓势。

反观那头被掠走黑气的金睛水蝯,原本精悍澎湃的气息明显委顿了下去,面容更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

它慌乱地伸出两只前爪,紧紧攥住几缕从自己身上散逸的黑气,拚了命地往回拉扯,朝那张獠牙外露的大嘴里猛塞。这等手段,若非天赋异禀,起码也有第二境餐霞的境界修为。

怎奈它前脚才吞咽下几缕,后脚就有更多的黑气从周身各处渗出,让先前的努力都成了徒劳。

金睛水蝯愈发急躁,上半身一歪,似乎想要从蛟腿上翻身而下,不料屁股和双腿竟像是被黏在了上头,竟是完全无法脱身。

见状,齐敬之毫不犹豫地冲向石床,抬脚在石床边缘奋力一蹬,整个人回身跃起,如先前那般又给那半截蛟腿来了一记狠的。

这一次的战果颇为显着,在他翩然落地的同时,心头、耳际几乎同时响起了一声哀鸣,一声来自蛟煞,另一声来自金睛水蝯。

齐敬之抬头看去,就见它已经完全被汹涌而出的黑气包裹,内里的身躯却肉眼可见地干瘪了下去。

然而哪怕蛟爪已经拚了命,甚至对金睛水蝯竭泽而渔,却依旧难逃被青铜小镜吞噬的命运。那些从金睛水蝯体内掠夺的黑气甚至还来不及融入蛟爪,便被镜子於中途劫夺。

此消彼长之下,蛟爪再无半分挣扎之力,顷刻间便消失在宛如无底洞一般的镜面之内。

随即,金睛水蝯的干瘪身躯从半空掉了下来,重重滚落尘埃,这么片刻功夫间竟是瘦脱了相,已然奄奄一息。

顷刻间,满室黑气皆被青铜小镜摄取一空,不曾有丁点残余。

齐敬之举目四望,见石室之中并无太大的改变,只在一个墙角里显出那个神婆的身形,看上去境况倒比此刻的金睛水蝯强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