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员外没好气地瞪了齐敬之一眼,正要开口,忽听树底下的道士说道:「金员外,这位齐小兄弟毕竟是第一次参会,最好还是等时辰到了,让他自己到法坛前听仙侍解说种种规矩禁忌,你就不要僭越了!」
听见这话,金员外就是一愣。
他略带不满地瞧了一眼道士,又看了看身前的少年,在两方之间稍作权衡,当即朝齐敬之打了个哈哈:「这位道爷说的也有道理,尤其这回是临时加场,还是头一次由圣女坐镇升仙台,规矩上没准儿就有什么变化,愚兄就不在这里误人子弟了。」
齐敬之眸光闪动,却只是轻轻颔首,口中沉吟道:「听两位先前的话音,这***上应是有一处法坛和一座升仙台,仙侍在坛前解说,圣女则坐镇高台,如此一来,岂不是只有被选上的人才能登台拜见圣女?」
「以往的***确实如此,娘娘是何等人物,哪能任由凡夫俗子围观?这回换做圣女,想必也差不多。」
金员外还待细说,忽听年轻黑衣道士一声咳嗽,当即住口不言了。
齐敬之转头看向南边儿的那颗枯树,笑容很是灿烂:「道爷是术士还是武夫?」
闻言,树底下的道士转过头来,嗤笑道:「怎么,看不惯我?」
齐敬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观道爷气量狭小、性子又烈,再待下去容易招灾惹祸,还是赶紧回家避一避为好!」
少年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是当真怕这道士步了李璜或者陈二的后尘,堪称忠言逆耳利於行的典范。
年轻黑衣道士眼中泛起凶光,后背在枯树上一撑,猛地站直了身子:「这就对了!我最看不得那些个老家伙,明明都想争夺那一线得道之机,偏要虚伪矫饰,搞什么一团和气!这回他们都没来,咱们也就别拘着了!」
金员外被唬了一跳,费了好大力气站起身来,连连摆手劝说:「刚才仙侍那番告诫犹然在耳,可不能再闹出大动静了!如今***未开,若是闹出了死伤,圣女的面子上可不好看!」
年轻黑衣道士已经被激起了兴头,此时哪里肯听他劝解,一身戾气再也不加掩饰:「我怎么听着仙侍的意思是,只要动静不大,咱们怎么着都行?凡俗武者里不是有个规矩么,叫什么……搭手!」
话音未落,道士身形一晃,脚下连蹬数步,旋即整个人腾跃而起,朝着齐敬之悍然扑击而去!
他脸上满是狰狞笑意,右臂猛地挥动,一只黑色长袖当空挥展,袖中五指成拳,径直砸向少年的肩窝!
人还未到,已有凛冽劲风先至。
齐敬之抬眼一瞥间,就见对方拳锋之上,赫然有一抹乌光闪烁,竟是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指虎。
少年眸光灿灿,却是不退反进,一柄森寒利刃自他右边衣袖中猛地钻出,刀柄恰到好处地落在右手掌心。
来时路上,齐敬之已将刀鞘换至右臂,由刀柄朝外改为刀头向外,只因他在银窖里时便突然发现,自从齐虎禅藏锋之后,已经再不必亲自拔刀。
年轻黑衣道士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然而招式已然用老,委实躲闪不及。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拳落空,胳膊被对方的肩膀架住,而那柄突兀出现的雪亮尖刀,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从自己腋下钻出,紧紧贴在了脖颈之上。
感受着自刀锋上传递而来的森森寒气,道士脖颈上登时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电光火石间,两人的交手才一开始,便告结束。
看着近乎相拥在一起的两个家伙,观战众人眼皮狂跳,只觉场中这两位一般无二,俱是阴险已极!.z.br>
齐敬之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倒
与怀德郡那位年轻功曹颇有几分神似。
他将右肘向内一收,让道士的胳膊从自己肩头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