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冲正午时和盛鸿见了面,该说的话都说清楚了,心中颇为畅快。今日特意早些回府。只是,老远地便见到一个熟悉得令人憎厌的身影。
陆冲脚步一顿,面上笑容全无,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宁王原本负手而立,此时似心有灵犀一般,转过身来。
暮色中,那道长身玉立的身影有些模糊,面容亦不清晰。可在宁王心里,陆冲俊秀的脸孔如被镌刻进了心底一般。离得再远光线再暗淡,亦一眼可见。
两人自反目决裂后,最多遥遥相见,再未单独见过面。
宁王情难自禁,快步上前。
陆冲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待宁王走近了,才冷然道:“敢问宁王殿下前来有何要事?”
宁王心被狠狠刺了一回,冰冷的双目中露出些许酸涩:“子毓……”
“只有亲近交好之人,才唤我子毓。”陆冲面无表情地打断宁王:“殿下直呼我姓名陆冲便可。”
宁王:“……”
这世间,从来言语最伤人。
宁王冷情冷心,从不将任何人放在心上。对着李湘如亦无好脸色。今日,却又被陆冲的冰冷拒绝伤得体无完肤。
宁王深呼吸一口气,将口中的苦涩全数咽下,低声道:“子毓,你真要去蜀地?”
陆冲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祖父已经应允,我也去见过蜀王殿下了。”
宁王皱紧眉头,压低了声音:“你前程似锦,大可留在京城。何苦外放去蜀地做官。你不想见我,也不必远离京城。”
陆冲目光一冷:“宁王殿下想多了。蜀王殿下重情重义,我心甘情愿追随。和宁王殿下无半分关系。”
“宁王殿下身份贵重,稍有闪失,陆府承受不起。我便不请宁王殿下进陆府了。”
略一拱手,便从宁王身边走过。
这就是陆冲。
最重情谊,心肠最软。
一旦翻脸,便不再回头。
宁王默默地注视着陆冲的身影,直至陆冲进了陆府,陆家大门再次紧闭。宁王在原地站了片刻,终於无声轻叹,黯然离去。
……
半个月后。
林御史再次上奏折,奏请藩王就藩。
“……大齐建朝以来早有惯例。新帝登基,成年的藩王应离开京城前往藩地。既是为了朝堂安稳,亦是为了江山社稷安定。”
“微臣恳请皇上下旨,令众藩王就藩。”
林御史话音刚落,礼部的谢侍郎亦出列,拱手道:“皇上重手足之情,不忍和兄弟分离。因此,冲冲未令众藩王就藩。”
“这份情谊,令人动容。只是,藩王就藩是大齐立朝时便定下的规矩。恳请皇上下旨。”
然后,众尚书阁老纷纷出言附议。
先帝下葬也有一个月了。藩王们确实该离京就藩了。
蜀王殿下主动出列,拱手道:“臣弟愿第一个去就藩,恳请皇上恩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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